繁茂的千年古榕树下,唯留夹杂着雨滴的风掠过。
客厅没有来得及开灯,漆黑一片。
只能隐约听到暧昧的水渍声,宽大的沙发里,两具模糊人影交叠在一起,年轻又炽热的身体摩擦,周围好似有火花溅起。
应伽若从小学跳舞,柔韧性很强。
外面雷电声音越来越近,仿佛能穿透屋顶,劈到他们头顶上。
哗啦啦的暴雨顷刻间倒灌而下,还夹杂着怒吼的狂风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“谢、谢妄言,别?亲了,我有话想?跟你说。”
应伽若手心无力地撑在谢妄言胸膛上,指尖紧攥住他身上的黑色短袖,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平复躁动?的心跳。
亲成这样,对他们的关系而言,已?经严重超过尺度了。
他们不该这样做。
应伽若微颤的嗓音过于认真。
“想?明白了?”谢妄言轻阖了下眼睛,在黑暗里对上她的目光,低声问道。
应伽若点点头。
须臾,谢妄言探身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,同时?掌心盖住她的眼睛。
等慢慢适应光线之后?,才放下来。
以前应伽若不会注意?到这种细微的事情?,她已?经习惯了谢妄言对她的无微不至。
对上谢妄言那双倒映出?她模样的瞳孔。
应伽若不是第一次认真地看谢妄言的眼睛,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,谢妄言眼里,她是怎么?样的。
今天天气很热,应伽若穿得是短裙,接吻的时?候,双腿习惯性地勾在谢妄言的腰间,两条骨肉匀称的细腿曝光在灯下。
她腿生的漂亮,膝盖都是圆润精致的,大概是跪坐在谢妄言身上亲的太久,被他身上粗糙的牛仔裤磨出?浅浅的绯色。
小洋楼像是一个密闭的玻璃瓶。
而此时?,谢妄言把夏天装进这个玻璃瓶里。
源源不断的热气在玻璃瓶里流窜,蓄积,沸腾。
即便他们已?经停止了接吻,涌动?的气流好似依旧萦绕在周围,久久不散。
谢妄言瞳孔里没有太明显的情?绪,唯独搭在她腿上的手臂青筋明显浮了出?来,好似剧烈地搏动?着。
他半敛着眼皮,依旧是那副又躁又冷的薄情?厌世味,让人分辨不出?他此时?的情?绪。
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:“你想?说什么??”
应伽若的手松松地环在他脖颈处,没有挪动?。
他们在沙发上亲了多久。
这些话便在她大脑里想?了多久。
应伽若就着灯光,笨拙又磕巴地说:
“谢妄言,我们认识了十八年。”
“一年365天,平均每年我们有360天都会见?面,早在不知不觉中……你、你已?经成了我生命中的无可取代。”
应伽若想?象不到,失去谢妄言的世界是怎么?样的。
她不敢想?。
也不愿意?想?。
而现在,谢妄言这个突如其来又强势的吻,把她逃避的一切铺陈开来。
由不得她不去想?。
谢妄言想?也不想?地回?:“不到350天,从你九岁之后?,每年都要去你外婆家住一周,不带我。”
“还要减去我出?去参加封闭式集训、竞赛之类的时?间”
“应伽若,你高考数学能满分吗?”
应伽若本来整理好认真走心的谈话被他一下打乱节奏:“……这是重点吗?”
“重点是我们的感情?不能变质。”
万一走偏一步路,有可能会面目全非。
所以维持目前的青梅竹马关系,于他们而言,是最安全的。
谢妄言静默不语。
他们这样看着彼此很久。
有些话不用明说,彼此心知肚明。
更何况谢妄言了解应伽若,更甚于了解他自己。
她想?什么?,顾虑什么?,渴望什么?,喜欢什么?……
他都一清二楚。
应伽若小声地说:“所以……你能明白吗?”
他们真的不能亲了。
再亲会出?事的。
她像是一个小乌龟,刚被他揪出?龟壳,又想?要缩回?绝对安全的领域。
应伽若担心他们感情?变质。
谢妄言就用足够好的量变,去引动?足够好的质变。
她没有勇气告别?海岸,所以她无法游向新的地平线。
但是没关系,谢妄言会用足够的安全感,为她注入足够多的勇气。
“明白。”
谢妄言握住她大腿的指尖微微用力,往自己怀里按了一下,似是安慰:“别?有压力。”
应伽若脸上闪过困惑:等等,不是明白了吗?怎么?还抱更紧了?
谢妄言轻啄她的唇瓣厮磨:“青梅竹马也可以接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