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湘漫不经心地轻嗤:“胆子大?若没有你, 我死也不知死了几回了,不念着你的好我才是胆子大。”
容承渊眉宇轻跳,觉得她这话多有些夸张, 因为他心下知道她的本事。她这样的人, 总归是有本事让自己活下去的, 也总会有人愿意帮她, 实在不差一个他。
再者, 他也不喜欢她这样仅仅是因为“念着他的好”。
……诚然,他向来清楚她的所图, 但心里明白喊她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总归是两回事。
可紧接着,那种不久前才有过的熟悉感觉就又浮了上来, 他忍不住地想,她最是会拿捏人心的, 在圣上面前断不可能出这样引人不快的错, 在他面前这般,左不过是多了几分轻松。
卫湘观察着他神情间每一丝变动,见他仍然紧绷, 低笑着凑得更近了两寸,踮起脚尖,带着一点顽皮的意味往他眼前凑:“平日也没少招惹我, 现在又想躲着我了?”
她觉得他这样怪好玩的。过去的这些时日,他在她睡觉时凑到旁边扰她睡觉、在她醒着时给她揉肩捏腿,虽总有一步最要紧的还没打破,但僭越之处又何止一次两次?
偏她每每这样一主动撩拨……只消稍稍过分一点,他就想逃命似的。
卫湘对此早有所觉,因此大多时候都把着分寸,只维持着一份“温柔小意”, 不再多惹他分毫。可现在,她看他这样突然生出了坏心,也不为想看什么结果,就只想捉弄他一下。
她于是美目一转,遂勾起笑,毫无征兆地再行往前一凑,薄唇轻轻在他下唇上啜了一下。
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次触碰,轻到几乎没惹起什么真切感受,很难称之为一吻,但足以令容承渊猛然倒吸了口凉气,躲闪不止的视线陡然定住,不可置信地盯着她。
卫湘已低下眼帘,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,但看得出她衔着笑,双颊微微泛着红,羽睫也因这笑意轻轻打颤。
接着她拉起他的手,脚步轻盈地拉他走向茶榻。
她说:“陪我待一会儿!”
容承渊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,也没听到她的话,他木然跟着她,脑子里完全空了。她按他坐下他就坐,她坐到他身边他也做不出反应……
等他回过神的时候,她已仰面躺在他膝上,修得漂亮的长甲拨弄着他官服上的绣纹,剪水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。
见他如梦初醒般地低头,她扑哧一声笑,明知故问地轻轻说:“怎么傻啦?”
容承渊脸颊发热,别过脸轻咳了声,强作镇定:“娘娘似乎心情很好。”
听听……
卫湘忍俊不禁地又笑了声。
他们私下里早已不再这样客气了,现下她一惹他,他又摆起正经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