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。”卫湘搁了筷子,好笑地看着傅成,“真的假的?你可别诓我。”
傅成苦笑:“奴岂敢诓骗娘娘。”
卫湘听得连连摇头。“积德祈福”这档子事别说宫里,就是民间也是常做的。可只消看看庙里便也该知道,素来只有多添香火钱的道理,从无扣钱祈福的说法。宫中行事更是这样,但凡祈福二字说出来,便该将赏赐翻个两三倍才像样,这样宫人们得了实在好处,方能念一句上头的好。
若顶着祈福的念头削减恩赏,宫人们只会骂谆太妃。
傅成便道:“皇后深恨谆太妃,如此行事也不足为奇。”
卫湘微微凝神:“你说的很是,我只怕皇后不止是为着这个。”
傅成浅怔,旋即了然:“您是说恪贵嫔?”
卫湘点头:“别管旨意是不是皇后下的、是不是打着谆太妃的幌子,恪贵嫔身边的宫人才是明晃晃地吃了亏。恪贵嫔若真几日不醒,他们存着怨气,可还会悉心照料?说不准人就悄无声息地没了。”
傅成蹙眉:“皇后这是冲着五皇子去的……”
卫湘轻笑:“四皇子她就想要,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,倒让莲贵嫔捡了个便宜。如今好不容易又添了个皇子,她当然要尽心。”
她徐徐缓了口气:“其实她贵为中宫,真想养嫔妃的孩子不过一句话的事,非要这样,便是想显得自己‘不争’罢了。”
傅成心领神会:“她既要做得清高,若恪贵嫔醒了,她就谋不到这皇子了。”说着他凝神一想,拱手又言,“奴去给恪贵嫔身边的宫人补上赏赐,再叮嘱他们悉心照料恪贵嫔。倘若皇后还有别的打算……他们纵不敢违逆,也可跟咱们透个气。”
卫湘听到这话却摇头:“太扎眼了。”
她揣摩着分寸忖度片刻,方又道:“你去清凉殿,把皇后克扣赏赐这事知会陛下——听清楚了,别偷懒只告诉掌印,你要亲自去见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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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后数日,宫中借着五皇子降生的喜事多了些笑音。到五皇子满月之时,又有了新的喜事,说是敏贵妃的幼弟中了举,恰又在谈婚论嫁的年纪,皇帝便为其与一位县主赐了婚。虽是国孝期间不能完婚,但这县主乃是旁系,守孝只需一年,明年便可办婚事了。
敏贵妃家中只是皇商,虽富却不贵,在京中总矮人一头。自此,她家算是正经迈进了达官显贵的门槛,宫中难免又一番争相道贺。
卫湘素来与敏贵妃熟络,听闻喜讯自也备了厚礼前去贺她。在这些寻常走动之外,她只暗中瞧着,眼看皇后给敏贵妃备礼出手阔绰,她便知皇后的荷包又充裕了些,心里自有计较。
一片喜意中,恪贵嫔昏迷不醒的情形依旧让人揪心。直至又十日后的深夜,当值的御医、太医都连夜赶往恪贵嫔处,行宫各处的灯也渐次亮了。
卫湘从梦中惊醒,琼芳和积霖一前一后地进来,禀道:“娘娘,恪贵嫔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