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二人聊完这么一场就这么过去了。事关重大, 御前上下守口如瓶,卫湘也只能守口如瓶,偶尔去清凉殿伴驾时更是只能当做全然不知此事。
然而还没到两个孩子的生辰, 却听说皇帝病了。
这病自一日半夜而起, 虽说他正值壮年, 病也只是高烧, 六宫还是都紧张起来。卫湘的披香殿离清凉殿近, 她赶到得自然快些,刚到殿门口就见张为礼疾步往外赶。
她知他必有事在忙, 便没拦下他问话,入殿后见阁天路在旁候命, 就将他唤到跟前,问:“陛下如何了?”
阁天路如今当差当得愈发熟练, 她只问了这样一句, 他就滔滔不绝地禀起了话:“御医们才刚看过,说只是高烧,应该养几日便能好。陛下这会儿睡下了, 不过药还煎着,一会儿还得起来喝了才好。适才御医到之前,陛下吐了一场, 瞧着是将晚膳吐了个干净,也不知一会儿服了药会不会再肠胃不适。”
阁天路说到最后低下眼帘,卫湘道:“若能垫些东西大抵能好些,你去御膳房传本宫的话,让他们熬一道清粥一会儿呈来。”
阁天路束手说:“早已熬上了,适才就劝陛下用过,但陛下没胃口, 不肯用。”
卫湘心领神会,点了点头:“本宫知道了。你们安心候着,本宫进去看看。”
语毕她就进了寝殿,寝殿中灯火熄了大半,床帐围得也严实,正适合安寝。
她行至榻边,揭开一角床幔,坐了下来。楚元煜睡得正沉,并未察觉有人近前,她也不作声,仔细观察他的面容。
他眉心紧蹙,额上沁着细汗,睡得虽沉却又说不上安稳。
她安静无声地守了一刻,宫人将煎好的汤药与清粥一同送了来,入殿后就侍立在侧,一语不发。
卫湘颔了颔首,探身温声唤道:“陛下,陛下。”
唤道第四声,楚元煜浑浑噩噩地睁开眼,见是她,打着哈欠欲撑坐起来,无力道:“你来了……”
卫湘自然而然地上前扶他,在他身后垫好靠枕,柔声道:“宫人煎好了药送来,陛下吃几口粥,将药喝了再睡。”
楚元煜浅打了个哈欠:“喝药便是。”
那宫女一听就要上前,卫湘攥住他的手:“若再吐了,这药吃下去也无用,倒白苦一场。先用粥垫一垫,也不必多吃,有三四口就得了。”
他听她这样说,到底应了:“也罢。”
卫湘便回身接过粥碗,先喂他吃粥。才吃一口,又有个宦官进来,小心翼翼地说:“陛下,皇后前来探病。”
楚元煜眉心轻轻一跳,卫湘顿住手,静等他的反应。
他有所迟疑,沉吟了半晌,才叹息说:“皇后也病着,让她回去吧,不必挂心。”
那宦官忙应了声诺,就退出去传话。
卫湘自不必劝他请皇后进来,心如止水地喂他又吃了几口粥,接着放下粥碗,也没急着喂他吃药,想着稍缓一刻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