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为?了梁誉,他?变得小心谨慎,将?那些从小养到大的性子慢慢磨了去。
后来嫁入嘉义侯府,又在金笼里关了大半载,日日夜夜的折磨彻底吞蚀掉他的本性,春风少年终不复。
梁誉曾经最不喜他的跋扈,可如今,却又贪恋上?了他?的骄纵。
心内的一豆火焰被滚油浇泼,恣烈燃烧。
梁誉双目微红,腰下猛然一搊,大动起来。
仿若恶鬼修罗,无?比凶残。
明明方才还百般忍耐,誓要当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,可展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。
梁誉从前最恨凶狠之辈,但今夜他?自?己便是。
楚常欢猝不及防被掼在枕间,目瞪口呆地看向他?,久难发声。
帐幔无?声垂落,掩情藏意。
阵阵哭咽回荡在寝室,堪比一味至烈的药,足以令梁誉疯怔。
他?凝视着怀中的美?玉,心里想的是怜惜,偏又忍不住当起了恶人。
初时,楚常欢怡然享之,然而一旦解了巫药余温,便再难承受。
偏偏梁誉像是着了魔,越发得寸进尺。
他?像恶鬼修罗,狠厉无?情。
楚常欢神游物外,眼神早已脱智。
((…………))
楚常欢半生半死,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明鹤的名字,几次欲脱口叫唤,当看清眼前之人的面貌时,又生生咽回,转而道:“王爷,别再来了。”
梁誉一言不发,仍在继续。
楚常欢不禁埋怨:“王爷这副姿态,倒比我更像……更像被同心草所惑……”
梁誉托着他?的膝弯,沉声道:“素了小半载,还不允许我吃顿饱饭?”
楚常欢:“……”
久别重逢的这一晚,两人荒唐了许久,临近四更才歇下。
楚常欢疲累不堪,梁誉刚退出,他?便合眼沉睡了,纤瘦的身躯蜷在男人怀中,无?比乖顺。
梁誉抚平他?汗湿的鬓发,又轻轻按了按他?的腹肚,直到将?那些东西逐一压出,方用绡帕擦净。
楚常欢这一觉睡得格外沉,直到翌日午时初刻才悠悠转醒。
甫一睁眼,就见梁誉端坐胡榻,用一枚玉笨拙地逗弄孩子。
仔细瞧了瞧,握在他?手里的并非普通玉石,而是一枚足以调动十万将?士的兵符。
楚常欢怔了怔,撑着酸痛不已的身子下了床,亦步亦趋地朝他?走来:“王爷,此?物非同凡响,可别轻易拿出。”
梁誉道:“府上?并无?玩意器物可逗孩子欢心,我只能拿它出来解解闷。”
一面说着,一面把兵符放进晚晚的手中,肥嫩短小的指头握不住这枚足以号令千军万马的冷玉,晚晚抓了几次,但都?未果,便哼哼唧唧地蹬了蹬腿,尚不明显的眉毛皱在一处,活像是在生气。
梁誉笑了笑,说道:“脾气还挺大。”
楚常欢没?有接话,更了衣,独坐一旁。
少顷,梁誉传膳,小厮将?厨子事先备好的饭菜呈进寝室,每一道佳肴皆是依照楚常欢的口味所烹制,味美?色鲜,又颇具滋补功效。
在他?用膳之际,晚晚忽然开始吵觉,短促地哭了几声。
梁誉赶忙起身,抱着他?来回走动,轻摇轻拍,慈父般哄将?起来。
楚常欢夹一片笋干放入碗里,淡淡地道:“把晚晚放在床上?,给他?盖上?小被。”
梁誉道:“可是他?在哭。”
“王爷依我说的去做即可。”
“嗯。”
梁誉将?信将?疑地放下孩子,刚拉上?包被,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立马消停下来,咂咂嘴,昏昏欲睡。
着实纳罕。
楚常欢解释道:“这是麻姑给他?养的习惯,甚是省心。”
梁誉知道麻姑其人,却没?多言,转而引开话锋,说道:“此?处并无?玩具,我去街上?挑几样回来,可我又不知晚晚的喜好——常欢,你能陪我走一遭吗?”
楚常欢沉默不语。
梁誉欺近,温声道,“就当是为?了孩子。”
*
雁门县扼守于长城要塞,乃进出北狄的必经之所。
晋地富饶,晋北如是。
县内的街道宽阔严整,随处可见南来北往的商旅,市井的烟火气被朔风拂散,更显平常。
许是要下雪了,今日的风格外凛冽,楚常欢的面帘被劲风撩得猎猎翻飞,几乎将?大半张脸都?露了出来。
梁誉替他?拉上?斗篷兜帽,问道:“冷不冷?”
楚常欢点了点头。
梁誉去握他?的手,随人潮前行,“再过?半月就是除夕了,每年这个时候,各国?商旅都?要来县里歇脚,亦或互通有无?,所携宝物良多,且又价廉,故而街上?行人摩肩接踵,无?不为?淘选奇宝而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