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诺生平头一回旷职, 时近正午,柳夏到家里来寻她,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好好揶揄一番。
到地方, 却见院门虚掩,里头静静悄悄不见人影, 只有一群鹅黄小?鸡在院中散步。
“老四?”柳夏踏入门槛,东张西望:“你在吗?”
忽而一个高大清俊的男子从?屋内出?来, 披头散发,衣袂带风, 虽简单整理过,还是?能看出?不怎么得体。
“你是?……宝诺的兄长?”
“嗯。”
“她今日怎么没去衙门?”
“有点不舒服。”
柳夏一听便露出?担忧之色:“不舒服?找大夫诊治了吗?我去看看她。”
谢知易不着痕迹挡住她上前的路,略微笑说:“刚刚吃了药, 已?经睡下了。”
即便关心则乱, 凭着游影的直觉,柳夏也看出?不对劲, 此人衣衫不整地从?宝诺房里出?来, 还算什么正经兄长,情?哥哥罢了。
她尴尬地咳了声,背着手:“那我不打扰她休息,衙门那边我替她请假, 你,你好生照顾她吧。”
被看穿的谢知易却不见半分局促之意,若无其事地送客人出?门。
正好酒楼送的饭菜到了,提盒拎进堂屋放在桌上,先不忙打开?,他回房去叫宝诺。
“起来吃点儿东西。”谢知易用冒出?胡渣的下巴蹭她鬓角,轻声说:“你早饭就?没吃, 当心胃难受。”
宝诺才刚睡一会儿,嗓子哑得厉害,眼?睛也睁不开?:“谁来了?”
“你的同僚,那个牛高马大的女人。”
“人家叫柳夏。”
管她叫什么,谢知易去拿饭菜,端到床边把宝诺捞起来喂了几口,她困得昏天黑地,实在没有心思进食,连擦嘴都得靠他帮忙,然后倒头就?睡。
谢知易把帐子放下来,悄声出?去。
*
话说叶琅台落荒而逃之后,惊恐万状地跑回家,直奔他姐姐的院子。
“谢家兄妹乱.伦!”
他不管不顾地丢出?几个字,气喘吁吁,五官乱飞。
叶琅萱正在洗漱,莫名其妙地瞪着他:“啊?”
“他们二人当着我的面亲嘴!”叶琅台激动到走来走去:“真看不出?来啊,长得人模人样,背后竟做些畜生行径!他们定是?疯了!”
叶琅萱听得发懵,扯起嘴角:“你是?说谢知易和谢宝诺那对兄妹?”
“否则还能有谁?!”叶琅台陷在震惊、混乱和恼怒中难以?自拔:“我要让整个平安州都知道?这桩丑事,看他们如何继续嚣张!”
叶琅萱丢开?洗脸帕,眉头紧锁,当即吩咐丫鬟:“你去把管事的媳妇叫来,我要问话。”
“是?,小?姐。”
叶琅台:“都到这种?时候了你还不想想办法!对了,咱们索性就?拿乱.伦之事威胁,让谢家交出?小?侯爷的私生子,倒不必留什么情?面了!”
叶琅萱烦道?:“你先给我安静,乱就?乱吧,这种?事情?又不是?头一回听说,值得你如此癫狂?”
叶琅台找了把圆凳坐定。
没一会儿管事的媳妇进来回话。
“你是?本地人,对平安州街头巷尾了如指掌,若想打听这里的事情?,问你一个便是?,对吧?”
“小?姐抬举我了,不敢说了如指掌,只要有些名声的人家,我多少?认得。”
“那就?行。”叶琅萱直截了当:“多宝客栈的谢氏姊妹你晓得吧?他们什么来头,在平安州有靠山吗?”
管事媳妇思忖道?:“那间客栈确实有些名堂,与甄家发生过不少?矛盾,岐王叛乱之时,甄府趁机铲除异己,听闻也曾派出?杀手清剿多宝客栈,一去二十几人,不知为何全部惨死,尸体被丢在街头,大家都看见了。”
叶琅萱拧眉:“甄家覆灭前可?是?此地的世?家大族,谢氏竟然也敢招惹?”
“他们姊妹四人都不是?省油的灯,外地来的,背景成谜,那谢家老四又在惊鸿司任职,谁敢轻易招惹惊鸿司啊。”
“什么?!”叶琅萱和叶琅台异口同声:“她是?惊鸿司游影?!”
“是?的呀。”管家媳妇说:“别?看她表面像个娇滴滴的姑娘,办起案来可?狠了,惊鸿司的审讯手段我也略有耳闻,哎哟,真怕您听完吃不下饭。”
叶琅台面容扭曲,额头渗出?虚汗,他居然去招惹一个游影……
叶琅萱眉头越拧越紧:“还真不是?省油的灯啊。外地人,背景不明,那他们几个是?亲生的兄弟姐妹吗?”
管事媳妇没料到她会这么问:“应该是吧……哦,谢老四是?他们的表妹,前几年谢大掌柜突然在饭桌上提起四姑娘的身世?,大伙儿才知道?这层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