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观前院里的那棵枣树，老树开新，但结出的果子却是红彤彤的爽口清脆苹果。
又有多少个家庭经历生离死别，失去自己的丈夫、儿子、父亲，晋安和老道士都是叹口气。
林叔抬眼看了眼这名丫鬟：“那你家夫人有说，黑棺、白棺、红棺、黄棺，要哪种棺材吗？”
下房外传来脚步声。
面对这样怪异的梦，珍娥有些紧张和恐惧了。
珍娥没憋多久，人就感觉再也憋不住了，于是偷偷掀起被子一角，想要悄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。
在梦里，她梦到房间里很热闹，好像站了好些人。
珍娥把自己捂在被子里，脑袋闷着被子偷听了一会，当觉得老嬷嬷的脚步声走远后，她又马上拿开被子。
只通知了遇难者的亲人。
那丫鬟听了林叔的话，当即脸色变了数变，她低下头，借此来掩饰眼里的恐惧：“我，我家夫人想让林先生亲自登门看看，该需要哪口棺材……”
晋安跟老道士、削剑、山羊分完苹果后，他继续去找道观对面的林叔“一块分赃”。
今夜，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。
“随着越往里走，一路遇到的尸体越来越多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洞窟里开始漂浮起起一层薄雾。”
可哪知道，啪嗒，啪嗒……
这何府的气派，就如门前那两座丈高的石狮子般威风八面，高墙绿瓦，回环六合，雕梁画栋。
呼——
那些人在大声说话，大声喧哗，有说有笑，正在梦里对她指指点点，然后声音越说越大声，笑声也越来越大了。
马老爷子一大家人的哭声，整整哭了一天，足可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。
每月都能回家探亲一天，做满十年工后，每月还能拿到工钱。
所以珍娥真的已经很知足。
进入房间里的那些人，对着正在床上挣扎的她，继续指指点点，说笑声音越来越大声……
按照老道士接下来所说，这次这么大伤亡，那十几名骑卫，包括那位副统领，都没有一人逃过劫难。
所以，老道士刚才出去一圈，实际上已经从马老爷子家人那里打听到不少隐秘消息。
“但要说起最邪门，还要属这千窟洞。”
那些人都是下千窟洞的当天就都被淹死了的，但剩下的人逃回府城，再到派出骑卫调查、确认，再到官吏统计名册，这中间耽搁了些时日，所以直到两天后的今日才挨家挨户通知死讯。
入夜后的府城另一处高宅大院地方，这里正是府城三大药材商之一的何府。
一阵夜风吹进院子里，珍娥冻得身子打了一个寒颤，她不再细想，赶紧关上房门，重新钻进温暖被窝里捂住全身。
结果还没来得及撤出洞窟，就被倒灌的江水淹死在洞窟了，无一人逃出。
她大口大口喘气，刚才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在被子里。
但晋安却一直记着。
“那些浮尸，听说逃回来的人描述，皮肤泡得发白，却没有明显腐烂迹象，总之就是邪门得很。”
珍娥是何府里的一位下人，她因为家境贫寒，从小就被爹娘卖入何府里当下人。小时候家里穷，口粮不够，只有进入大户人家给人当下人，才能吃饱饭，有一条活路。
林叔这话就像是话中有话。
“人死得不同，棺材颜色也不同。”
珍娥很想努力看清那些人是谁，可那些人站在门口，离她有些距离，并且身影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模糊，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，让她无法看清那些人。
但珍娥从未怪罪过自己父母。
她拼命挣扎想要从梦里清醒。
“刚才老道我安慰马施主一家人时，无意中了解到这里面的实情…那些人的确是淹死在千窟洞里的，但跟普通淹死不同。”
“这千窟洞下的别有洞天，好像还能迷失人的五感，军官算出来外头应该还是白天才对，哪知道外头的天早已经黑了。当千余人才撤退出一半人，断流了的江水，毫无征兆的突然一下暴涨，涌入干涸的河床里，直接把剩下还有一半没来得及撤出的人，全给淹死在洞窟底下了，哎。”
后来是有同为乡勇的隔壁邻居，见马老爷子不仅白发人送黑发人，连儿子最后一面和尸首都见不到，于心不忍，就把马三之死的真相偷偷告诉马老爷子一家人。
而老嬷嬷人老了，就容易失眠，所以经常晚上睡不着起来巡视她们，看谁不睡觉聊天，耽误了第二天早起伺候何府。
“这次下千窟洞的兵卒与乡勇，死了过半人，但官家对外宣传是因为江水忽然暴涨，导致下入千窟洞的人来不及逃出来，所以被淹死了半数……”
……
就在晋安、老道士在棺材铺里了厮混了会，然后回道观里不久后，棺材铺大清早就迎来了新生意。
因为他还要在府城里还会长住一段时间，好好消化掉身上阴德，积攒底蕴。
“这层薄雾也不是尸瘴，人也没中毒，也没什么异样，带队的军官以为这是洞窟内寒气重，湿气重生起的水雾，所以一开始也没当回事。”
这下终于温暖多了……
因为马三是死于水下的，水是黑煞，能镇煞拘魂，溺死的人永生永世被困水下，永远上不了岸。
在过去这一个多月里，林叔对道观多有照顾，有个什么法事、超度死人的事，都不忘了介绍老道士去做，所以这份恩情，晋安一直记在心里。
珍娥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，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姐妹们，她随手披了间外衣，然后起身去关门。
珍娥赶忙拿被子捂住脑袋，她心想，这么晚还未睡的人，只有老嬷嬷了。
几日后。
再之后，官府为了稳定民心，这事被隐瞒了下来，不得对民间提及。
“听逃出来的人讲，那场景惨不忍睹，很多人都来不及逃走，连惨叫声都没有，就被涌入的江水给冲回洞窟深处了。”
连吃数天桃子的晋安，感觉到有些吃腻了，于是今天打算换换口味。
所以老道士就算想招魂，也招魂不到马三的魂魄。
或许这些对于林叔而言，只是举手之劳，并未多放在心上。
在何府，下人是住在下院里的下房的，一个下院里，分开好几间下房。
“同时也想请林先生，为何府介绍道长高人或僧人高人，来何府收敛尸体，做法事念经超度亡魂。”
林叔闻言，想都没想，抬手一指棺材铺对面的五脏道观，道：“你家夫人需要的高人，就在对面那家五脏道观里。”
“我这铺子就我一个人守着，无法离开，你直接去找对面道观里的两位道长吧，他们看过尸体后，会知道该安排哪口棺材。”
林叔的话，让这名丫鬟的眸子，下意识看向棺材铺对门的香火清冷道观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