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靖第三次把白帛拿到鼻子下面闻，这回重点闻落款处，终于让好嗅到了丁点儿鱼腥味，她夸赞道：“你观察得好仔细，鼻子也是灵敏得很。换作我，我就发现不了这个。”

“锦字书、鱼腥味，接下来我们顺着这两个线索查一查。”孟十三想着既然从一开始，她就想着此事儿肯定涉及到妖邪，那么鱼腥味定然也有鱼妖有关，“马疾，这山上哪儿有溪河湖泊？”

马疾也恰在想这个，立马答道：“我们来的路上，经过的那条河，是这座山脉唯一的溪河。”

孟十三闻言，认真回想过河之时，她骑在马背上可有何察觉，结果是没有：“我们再去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马疾转身往外走。

孟十三跟上。

黄靖拿着白帛也跟上：“你们是怀疑我们要找的根源在那条河里？”

“或许。”孟十三是如此想的，但她并无十足的把握。

三人又回到经过的那条河。

河的宽面不大，两丈左右，中间有座略微腐朽的粗糙木桥，长度则有些望不到头，一面延伸至高处，水从高处流淌至低处，低势的那面延伸至一面断崖。

那面断崖，就是马疾说的那面经过的断崖。

简言之，河的高处在于山脉的顶峰，水是从顶峰上面流下来的，河的低处经过断崖，又流往地势更低的深处。

捋清楚情况之后，孟十三开始分工：“高处由阿靖去，低处由马疾去，我守在这里，等你们回来，有无问题？”

黄靖马疾：“没问题。”

临分头行动之前，黄靖还是想确认一下：“夭夭，你真觉得是妖？鱼妖？”

“你有别的更好的想法？”孟十三不答反问。

马疾对黄靖说道：“大小姐觉得有可能，那就是极有可能。赶紧走吧，磨磨蹭蹭的话儿，很快就天黑了。”

黄靖回嘴马疾：“你真是和美景那丫头越来越像了。”

孟美景是长姐说的都对，马疾是大小姐说的都对。

她转头又叮嘱孟十三道：“你别下水啊，冷了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避避风，什么也没做，等着我们拿着战果回来就好。”

两人一人往高处一人往低处走后，孟十三由黄靖的话语里也不禁想到孟美景。

今日出来前，妹妹是想跟着她出门的，被她拒绝了，然后憋着小嘴儿委屈巴巴地看着她。

当时她扭头就走了。

作为长姐，有些事情，她是可以事无巨细地说给孟美景听，可有些事情，孟美景再眼眶通红地哭鼻子，她也不能心软让其参与。

年纪小小，还是需要天真的一面。

等再长大些，届时无需她带着孟美景经历，孟美景自个儿也会从现实的残酷之中领悟出来。

到那时，孟美景再回首，今时今日所看到的还算理想的天地，会发现是多么的难能可贵。

孟十三在河岸连蹲下身，伸手往河里沾了沾，满手的湿让她感受到刺骨的冰凉。

其实无需黄靖特意的叮嘱，她也很保重自己这具病弱的躯壳的，只是该亲自上阵的时候还是得亲自上阵。

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便如那半块青壤。

又如存在她梦中的那些碎片里的孟十四。

越查越清晰的同时，也越感到无力。

一步一步查到这里，孟十三也渐渐了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