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只看到了纸面上的三万。”
宋和平的声音冷静得像冰,“但你们有没有想过,这三万人,现在是什么状態?”
他不再看地图,而是盯著江峰和萨米尔的眼睛,开始抽丝剥茧般地分析:
“第一,心理阴影。1515和我们交手的记录是什么?是连战连败!现在他们对我们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恐惧!这种恐惧,不是简单的人数优势就能抵消的。他们现在是惊弓之鸟,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过度反应。”
“第二,指挥结构。1515的指挥体系僵化,阿兹本人我调查过背景,巴克达迪把他放在提特里克是有原因的,他指挥风格就是『谨慎』,或者说,『保守』!在无法確切掌握我军虚实的情况下,你们认为,他是更可能冒险出击,还是更可能缩回他自以为坚固的乌龟壳里,等著跟我们打巷战?”
“第三,防御重心。俘虏的口供和我们无人机侦察都证实,他们的防御重心完全放在了应对我们『预期』的正面强攻上!反坦克壕、雷场、狙击手……所有这些,都是为了打一场他们『熟悉』的守城战。他们的思维是线性的,他们预料我们会一头撞上去。而我,最不喜欢的就是按敌人的剧本演戏。”
“第四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”
宋和平冷声道:“拜伊吉的价值,远高於在提特里克城下与三万人硬碰硬!拿下拜伊吉,我们就切断了1515重要的財政来源和燃料供应,掌握了战略主动权!用六千疑兵牵制三万人,换取攻占拜伊吉的战略机会,这笔买卖,太划算了!”
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带著最后的决绝:
“风险?当然有!打仗哪有不冒险的?但是,所有的风险都在计算之內!关键在於执行!也在於你们能不能在提特里克城外给我演好这齣大戏!”
宋和平的层层剖析一步步拨开了江峰和萨米尔心中疑虑。
他们不得不承认,宋和平对敌我心理、战场態势的把握以及战略胆量確实远超他们。
江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,咬牙说道:“行!拼了!”
萨米尔看著江峰表態,又看了看宋和平那不容置疑的眼神,知道计划已无可更改。
为了不被宋和平小看,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挺直了腰杆:
“是!老板!我们一定会……会让提特里克的守军以为你在这里坐镇指挥……”
儘管他极力装出横下决心的样子,但略带微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內心深处尚未完全驱散的忐忑。
“別怂!萨米尔!”
宋和平毫不客气地点拨自己的这个老部下:
“不是靠我,你得学会靠自己!跟我那么久了,得有点儿长进!將来你是要参政的!这是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冒那么大的险做那么多事的最终目的!明白?!我艹!你要是还这样遇事犹豫不决前怕虎后怕狼,以后我要是离开伊利哥,你怎么独当一面?!我不是你的老板!我只是你的朋友!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事业上的合作伙伴!但別把我当你爹,我没义务手把手教一直扶著你走!”
“是!是……”
萨米尔连忙改口,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脸涨得通红。
宋和平也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。
当年自己进入“音乐家”防务,宋和平对自己一直悉心栽培,各种行动过后都为自己分析战术设想的过程,分享经验和心得,就差没给自己写军事教材了。
结果这么多年过去……
宋和平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,在伊利哥西北部,自己拉起的队伍被人打得像丧家犬。
宋和平回归伊利哥一年多,直接扭转了整个西北部的態势,將原本寂寂无名的“解放力量”扶植成西北最大的民兵武装,在伊利哥全境所有民兵武装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。
这种魄力……
自己居然至今没学到半成功力……
惭愧……
真特么惭愧……
宋和平不再多言,他看了一眼腕錶,果断地一挥手:
“时间紧迫,立刻行动起来!我带走一营和二营,即刻出发前往拜伊吉,你们留在这里,按照我安排的方案灵活处置战场情况!”
他没有再多做任何解释或鼓励,毅然转身离开指挥部。
留给他的时间窗口极其狭窄,必须在提特里克方向的疑兵计被识破之前赶到拜伊吉,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那座至关重要的炼油城市。
帐篷內只剩下江峰和萨米尔以及那盏惨白的应急灯,光线映照著两人凝重而充满压力的脸庞。
沉重的担子,已经压在了他们的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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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