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看著自己被斩碎的前胸,遗族圣皇眼神不由得再次凝重了一些。
果然,能够吞下那份庞大的眾生气运者,当真伟力无穷。
这么多年了,面前这个年轻的人族是唯一一个能够伤到他的人。
但是,那又如何?
遗族圣皇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,而后捏出一道手印。
剎时间,他周身的虚空就如同被投入了石子的镜湖,忽然开始波光涌动,就仿佛有什么被扭曲了一样。
紧接著,他身上那狰狞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地疯狂癒合,凹陷的胸腔在爆响中復位,飞溅的血液倒流而回,转瞬间恢復如初。
“仙术————”
季忧见此一幕,瞬间凝住了眼眸。
生死人肉白骨的力量从来都不存在於青云天下,那么就只能是仙术了。
而这也对应了他先前说的那句,他说他曾亲眼见到过仙人之爭。
轰!!!!
没有间歇,没有喘息,季忧猛然张手,周身沸腾的法则与奔流的眾生气运再度咆哮著,在其手中凝结成宏伟的苍龙,轰然杀下。
见此一幕,漠然的遗族圣皇右手虚握,四周翻腾的古老天道与浓稠的黑暗骤然坍缩,在他掌中凝成漆黑长刀。
刀成瞬间,虚空之中瞬间爆发出一阵被割裂的哀鸣。
下一刻,圣皇猛然腾空。
他没有挥刀斩向龙首,而是身影骤然模糊,化作一道逆行的黑色闪电,竟主动杀入了苍龙怒张的巨口之中。
噗!!!!
法则苍龙发出无声的哀嚎,身躯从中断裂,崩解成漫天暴走的金光与法则碎片,仿佛一片璀璨的星海临世。
而碰撞的中心,两道身影同时倒射而出,在虚空中型出长长的痕跡。
遗族圣皇的左手被轰碎,但隨著他再次结印,仙法运转,那些血肉再次如同拥有生命般於倒飞途中便急速倒卷而回,瞬息间就將那碎裂的手臂补全。
至於季忧,他的左半边身躯都在黑刀贯穿苍龙时破碎,手臂与前胸全部碎开,儼然比遗族圣皇伤的更加严重。
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,他却也学著那遗族圣皇结出了一道手印。
而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,他那些崩碎的血肉竟然也在迅速癒合,转瞬之间恢復如初。
见此一幕,那遗族圣皇微微凝住了眼眸,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冷笑:“我还以为你真的见一眼就可以学会,没想到只是装模做样。”
“被你发现了。”
季忧的唇色苍白著,有些遗憾地回应一声。
他的传承虽然来自於守夜人,但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曾乱修一通,差点把自己修死,不得已灵肉分离。
不过他也因祸得福,在神魂归体的时候將天地法则锤链进了自己的肉身,以至於他的血肉相互之间都有法则牵扯,再加上守夜人的自愈能力极强,才能够营造出相似效果。
这,也是他可以在不断的癒合与开裂之中吞下那份眾生气运的关键。
可问题在於这种方式对他自身的消耗极大,根本没有遗族圣皇的仙术那么轻易。
轰!!!!
混乱而狂奔的法则之力间,两人再次杀到了一起。
天地在轰鸣,大地在颤慄,两人的血肉不断崩开又不断重组,仿佛谁也无法杀死对方一样。
但就在此时!
混乱的天际忽然涌来一阵浩瀚的天威,季忧猛然伸手,一尊青铜大鼎轰然砸下,直接將遗族圣皇轰飞。
远处,同样的五道仙光也已经呼啸而来,碾的虚空震颤。
灵鉴、天书、道碑、天钟,加上他本就持有的洪炉和仙鼎,六尊圣器此刻如皓月凌空,威压诸天。
当年七大先贤,可並非只有气运加身。
季忧倏然眯住了眼眸,以周身奔流的万道法则將它们驾驭,轰然杀下。
轰地一声,遗族圣皇被强行杀退,胸口的血肉不断崩开。
而此时,灼热气劲不断咆哮的季忧倏然腾空,再次以六宗圣器杀下,强烈的威能直接压穿了虚空的一角。
不能让他有时间重聚了。
灵鉴仙光进溅,天钟嗡鸣作响————强大的天威如同奔流的大江,狂杀而来。
但就在这一瞬间,遗族圣皇並没有著急重聚肉身,而是向压碎虚空而来季忧猛然挥手。
霎时间,一张巨大的黑色布卷倏然展开。
那是他的旧日之躯所炼化的皮卷,威能比夜色更甚,顷刻就镇压了那六宗天威轰鸣的圣器。
嗡!!!!
无尽的天威在其束缚之中炸开,却拼尽全力都未能將其轰穿。
“圣器?旧时代的物件了。”
“本皇在千年前就已经受过一次教训,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对此没有准备?”
冷漠的轻念声中,遗族圣皇已经重聚了血肉,而后朝著那琉璃穹顶倏然伸手。
霎时间,那琉璃穹顶之后,已经在等待吞噬当今天道的古老天道开始疯狂咆哮,而后將无尽威能朝著他倾泻而下。
紧接著,那匯聚了浩瀚天威的手掌,朝著刚刚稳住身形的季忧猛然按下。
季忧所在的整片空间仿佛被一颗看不见的亘古星辰正面击中,护体的金光、
沸腾的气血、乃至周身流转的眾生气运,在这一按之下如同纸糊般层层崩碎。
他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未能做出,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箏,被一股无可抗拒的轰然杀飞,口中鲜血狂喷。
远处,人妖联军都在紧张地注视著那虚空中的战斗,见到这一幕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法则对撞,天威互杀,那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战斗了,可孰强敦弱他们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。
原本在见到季忧唤去圣器之后大发神威的时候,他们还以为那遗族圣皇必死无疑,可他们却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有压制圣器的手段。
更关键的是,遗族圣皇借了旧天道之力,此时气息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季忧。
这不是对决,而是生死之战,即便借外力也无关卑鄙,只是各凭手段而已。
轰地一声,仿佛天塌一般。
那深邃的天空之中,季忧倒飞而出,被杀破的血肉迅速重聚,没有任何迟疑地再次携法则迎上,又再一次被轰进了破碎的虚空之中。
“你的確很强。”遗族圣皇的声音不再完全漠然,“本皇即便在巔峰之时遇上你,也要掂量三分,但————”
他微微抬手,指尖流转著令奔涌的天道缩影。
“有旧天道之力加身,你根本没有胜算,何必如此呢?”
“现在的你大可以飞升而去,成仙便是,也不用担心被本皇奴役。”
“再说了,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与这个世界並没有太多的关联,青云如何又与你何干?”
“轰—!!!”
回答他的是季忧又一次撕裂虚空,携圣器而来的身影。
他確实不是这个世倘的人,甚至在初来此地的很长一段时间中,他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过客。
可后来他有了娘子,有了朋友,甚至还有女儿,所以遗族圣皇的话在他耳中无异於放屁。
“我先杀了你,然后让考虑你说的有没有道理。”
巨大的爆鸣之中,季忧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。
见此一幕,遗族圣皇猛然出手,恢弘的天道法则怒吼如龙。
虚空震盪,大地鸣颤。
那如骄阳的身影用尽了一切手段,天相加身,气运与法则融匯,却始终未能给予对方重创。
滚烫的金焰在他的周身期期不息,但每次重聚肉身的消耗却你他脸色变得越发苍白,癒合的速度也在不断地减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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