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9章 夺权,万寿宴,浴火重生!
一道风尘仆仆、气息内敛的身影,借着夜色掩护,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回了苍南府城。他并未惊动任何人,甚至避开了府内的巡逻守卫,径直朝着后山家族禁地的方向掠去。
正是历经大难、修为暴涨的傅永运。
传讯完毕。
过了一会儿。
那笼罩禁地的阵法光幕一阵波动,一道身影恰好从中迈步而出,正是傅永繁。
“永运?!你……你的修为?!”
傅永运周身流转的法力波动,浩瀚磅礴,远胜从前,那分明是金丹巅峰才能拥有的气息!可就在不久之前,弟弟还只是金丹七层!这短短时日,怎么可能连续突破数个小境界,直达金丹巅峰?!
这简直是天方夜谭!
傅永运见到大哥,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下来:
“大哥,此处不是说话之地,我们进去说!事关重大!”
进入最隐秘的密室,布下层层隔音禁制后。
傅永运再也忍不住,将这段时间的遭遇原原本本,一五一十地道出——从刘老汉求助,到自己心软应允,再到中被武宏算计,身中蛊虫失去意识,被擒往长灵山作为阵引抽取精血气运,最后到龙灵反扑、武家溃败、龙灵临终托付、龙血菩提入体、修为暴涨以及他毁灭长灵山痕迹的所有经过……
傅永繁静静地听着,面色从最初的震惊,逐渐变得凝重无比,听到凶险处,即便是他这般心性沉稳如山之人,也不禁为弟弟捏了一把冷汗,背嵴生寒!
这其中的任何一环出了差错,傅永运都早已是灰飞烟灭的下场!
能活着回来,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!
“糊涂!”
傅永繁忍不住斥责了一声,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后怕与关切:
“你怎能如此轻易便中了他人圈套!若非……若非那龙灵残念选择了你,你此刻早已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平复激荡的心绪。
斥责之后,便是深深的忧虑。
他看向傅永运,沉声道:
“龙血菩提,武家为此谋划多年,付出如此惨重代价,却功亏一篑,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!”
他来回踱步,思维飞速运转:
“你活着回来的消息,绝不能泄露!武家若得知,必定第一个怀疑到你身上!!”
傅永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连忙问道:“大哥,那我该如何是好?”
傅永繁停下脚步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:“为今之计,唯有让你‘死’一次!”
他看向傅永运,一字一句道:“即刻起,我会对外宣布,你的命魂灯于数日前骤然熄灭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!府中会为你举办丧事,掩人耳目!”
傅永运身躯一震,但立刻明白了大哥的用意。
这是要彻底断绝武家将他与长灵山变故联系起来的可能。
“可是,我体内的龙血菩提和那股被封禁的力量……”
傅永运内视着丹田深处那沉寂的玉盒和浩瀚能量,心中有些不安。这股力量太过庞大,他至今无法完全掌控,更不知其是否留有隐患。
傅永繁神色凝重地点头:
“这正是我最为担忧的。龙族之物,神秘莫测,其内是否留有那龙灵的后手,谁也说不准。武家与东宫关系密切,此事迟早会引来更强大的敌人探查。你留在苍南府已非安全之地。”
他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玄奥的波动,悄然动用了自身天赋【逢凶化吉】,默默为傅永运的前路卜算一卦。
片刻后。
他眼中精光一闪,似乎得到了明确的指引,断然道:
“等风声稍过,我会立刻安排你秘密离开晋州,返回境州!”
“境州?”傅永运一愣。
“不错!”傅永繁肯定地道,“卦象显示,你前往于爷爷当年闭关的隐秘之所,乃是眼下最为安全、亦是最利于你化解体内隐患之路!那里是傅家根基所在,阵法森严,且远离晋州这是非之地,正好让你潜心修炼,彻底炼化体内机缘,弄清楚那龙血菩提的奥秘!”
听到是于爷爷曾经的闭关之地,傅永运心中顿时一定。
“我明白了,大哥!一切听你安排!”傅永运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傅永繁拍了拍弟弟的肩膀,眼神深邃:“记住,从此刻起,傅永运已经‘死’了。在你拥有足够自保之力前,绝不可暴露身份!安心在境州修炼,外界的一切,有我和族人在。”
…
…
武家。
空间一阵扭曲波动,一座小型定向传送阵光华渐熄,两道人影显现出来。
当先一人,正是身着宫装、容颜娇艳却自带威仪的武侧妃武云裳。她身后,跟着一名身着灰袍、气息渊深似海、眼神古井无波的老者,正是东宫派出的元婴护法——墨老。
武红鸾早已强撑着重伤之体,带着武宏等残余的核心族老在外恭敬等候。
“臣等恭迎侧妃娘娘!”
武云裳目光扫过众人,在武红鸾苍白如纸的脸上和武宏等人难掩惊惶的神色上微微停顿,心中已然升起疑窦:
“母亲,诸位长老不必多礼。事态紧急,长灵山情况如何?那龙灵与结婴机缘现在何处?”
武红鸾心中一紧,忐忑道:“侧妃娘娘,那龙灵狡诈凶悍无比,昨日突然发狂,不知动用何种秘法,竟引动地脉暴动,将长灵山主峰化为一片焦土废墟!它……它恐怕已是裹挟宝物,破阵远遁而去了!”
“远遁而去?”武云裳眉梢微挑,眼底闪过一丝冷意,“墨老,劳烦您亲自前往长灵山探查一番,看看能否找到那龙灵遁走的蛛丝马迹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墨老声音平淡,身形一晃,便已从原地消失,瞬移前往长灵山。
待墨老走后,庭院内只剩下母女二人。
武云裳脸上的温和瞬间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、洞悉人心的冰冷。她目光如刀,直刺武红鸾:
“母亲,现在没有外人了。告诉我,究竟发生了什么?!”
武红鸾在女儿锐利的目光下,只觉得无所遁形,额角渗出冷汗。
这个女儿的心智与手段,能在东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爬到侧妃之位,并深得太子宠爱,绝非易与之辈。如今武家损失惨重,未来复兴全系于东宫,若再隐瞒,引得女儿彻底离心,那武家就真的完了。
她长叹一声,不敢再有隐瞒,将武家如何发现龙血菩提、如何修建祭祀塔、如何血祭、如何擒拿傅永运夺取气运、如何激战龙灵、如何惨败、以及武宏最后回报龙灵恢复并遁走、长灵山化为废墟等经过,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
武云裳静静地听着,面色平静无波,但那双美眸之中的寒意,却越来越盛。
直到武红鸾说完,院内一片死寂。
良久,武云裳才轻轻笑了一声,笑声里却带着刺骨的冰寒:
“好,好一个武家!好一个我的好母亲!发现如此惊天机缘,不想着第一时间禀报东宫,借势而为,反而想着独吞?结果呢?赔上了厉舅舅的性命,赔上了我武家大半精锐长老,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!”
她每说一句,武红鸾的脸色就白上一分。
“你可知,我在东宫是如何步步为营,如履薄冰?每一次恩宠,每一次晋位,都是我用尽心思,甚至冒着性命危险争来的!我殚精竭虑,将武家从一普通家族扶持到五品世家之位,是让你们作为我的臂助,而不是让你们在后方自作聪明,拖我后腿,毁我根基的!”
武云裳的声音并不大,却字字诛心,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失望。她看着眼前这些血脉亲人,只觉得心寒彻骨。她在外拼杀,家族却险些将她的依仗彻底葬送!
武红鸾被说得哑口无言,满脸羞愧。
武云裳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。事已至此,斥责无用,必须尽快止损,并牢牢将家族掌控在自己手中,避免再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蠢行!
“母亲,您伤势沉重,当务之急是安心疗养,家族琐事便不必再操劳了。”
武红鸾闻言,脸色灰败地低下头去。
她明白,数百年苦心经营的家族权威,从这一刻起,彻底归属于眼前这位东宫侧妃,自己的亲生女儿。大势已去,剩余的唯有顺从与疗伤,以期日后或许还有重回权力中心的一线可能。
从殿内出去。
武云裳目光如寒星般扫过庭院中噤若寒蝉的其余武家长老。
“尔等,引以为戒。”
“家族之兴衰,系于大势与本分。日后行事,若再有擅作主张,罔顾大局者,族规无情,东宫更无情。”
“谨遵娘娘教诲!”众长老齐声应诺,声音带着敬畏与颤抖。
武云裳微微颔首,目光最终落在人群后方一位面相沉稳、眼神略显拘谨但难掩精明的中年修士身上。
此人名为武承安,修为不过金丹中期,在族中向来不显山露水,但胜在为人谨慎,办事稳妥,最重要的是,他这一脉早年曾受武云裳暗中恩惠,其本人更是在武云裳入东宫前便已明确向她效忠,是她在族中为数不多真正可信赖的暗棋。
“武承安长老。”武云裳开口道。
被点到名字的武承安连忙上前几步,深深躬身:“臣在!”
“母亲重伤,需长期静养。家族事务庞杂,不可无人主理。你素来勤勉,行事亦有章法,即日起,便由你暂代族长之职,总理族中一切大小事务。凡遇要事,需及时通过秘道向我禀报,不得延误。”
武承安心中剧震。
他万没想到这天大的权柄竟会落在自己头上。
连忙压下激动,以更加恭谨的姿态伏地叩首:
“臣……定当竭尽驽钝,肝脑涂地,以报娘娘知遇之恩!一切但凭娘娘吩咐!”
“起来吧。”武云裳澹澹道,并未多言勉励之语,直接步入正题,“族长之位,并非让你安享尊荣。眼下便有一桩关乎家族未来,甚至关乎本宫在东宫地位的要事,需你即刻着手准备。”
她停顿片刻,目光扫视全场,确保每个人都听得真切,才缓缓说道:
“东宫密报,晋州境内的‘天龙山秘境’,开启之期恐将大幅提前,或许就在这几年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心头又是一凛。
天龙山秘境每隔百年开启一次,其中灵气浓郁,天材地宝众多,更有助益结丹的灵物产出,历来是各大势力争夺的焦点。提前开启,意味着准备时间被极大压缩,竞争将更为激烈。
武云裳继续道:
“此次秘境开启不同以往。据东宫耗费巨大代价才探知的消息,秘境深处,有一株极为特殊的天地灵物,受秘境本源滋养,生长周期漫长,此次即将成熟。”
她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冷冽:
“此物,东宫势在必得!乃是太子殿下为筹备陛下不久后的万岁寿宴,精心挑选的贺礼之一!其意义之重,关乎东宫体面与圣心,绝不容有失!”
“万岁寿宴贺礼!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涉及当今大周帝君的寿宴,任何事项都非同小可。此事若办得好,武家便是立下大功,不仅能挽回长灵山惨败的颓势,更能进一步巩固武云裳在东宫的地位,为武家带来难以想象的赏赐与机遇。但若办砸了……后果不堪设想!
武云裳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刺向刚刚起身的武承安以及所有长老:
“此次秘境之行,我武家必须倾尽全力,不惜一切代价,夺取那株灵物!家族宝库剩余资源,你可酌情调用,精英子弟,尽数选拔。本宫稍后也会从东宫调拨一批精锐死士与合用宝物,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她向前微微倾身,一字一句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:
“记住,是‘必须’!此物关乎东宫大计,更关乎我武家能否翻身!秘境之中,无论面对的是何等势力,何人阻拦……”
武云裳勐地一拂袖,宫装上绣着的金凤仿佛要展翅飞出,凛冽的杀气弥漫整个庭院:
“——皆需扫平!佛挡杀佛,神挡弑神!若有阻碍者,便是与我武家为敌,与东宫为敌!纵是其他六品世家,乃至……某些不长眼的五品势力觊觎,也无需顾忌,自有东宫为尔等撑腰!我要的,是那株灵物,安然无恙地送到本宫手中!尔等,可明白?”
“臣等明白!”
…
…
天狼山。
密室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,混杂着一股清冽的酒气。
于宗师盘膝而坐,一个通体碧玉的酒葫芦随意歪倒在腿边。
他仰头,喉结滚动,将葫芦里最后一滴酒液饮尽,这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,随手把空葫芦搁在一旁。掌心摊开,最后一枚龙眼大小、氤氲着澹澹霞光的“蕴神丹”静静躺着。
“好东西啊……就是少了点下酒菜。”他滴咕一句,手指一弹,丹药入口即化。
霎时间。
一股温和却磅礴如海潮的药力在他干涸受损的经脉中轰然散开,如同久旱逢甘霖。他原本略显暗澹萎靡的气息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升、凝实。体内那枚布满细微裂痕、光芒暗澹的元婴虚影,此刻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,缓缓舒展,散发出比先前明亮数倍的光晕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于宗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那气息竟凝成一道细微的白练,在室内盘旋片刻才散去。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,发出噼啪轻响,脸上惯常的惫懒笑容里,多了几分切实的轻松。
“嘿,老伙计,总算又能动弹动弹了。”他内视自己丹田位置的元婴,自言自语,“虽说离全盛还差得远,但……唬唬人,收拾点小麻烦,大概够用了。”
就在这时。
他腰间一枚不起眼的玉佩微微发热,传来傅永繁简短的加密讯息。于宗师灌了口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的酒,眯眼读完,眉头挑了挑。
“永运这小子……又惹上大麻烦了?啧啧,真不让人省心。”
就着残留的酒意,伸出沾着酒渍的手指,在虚空中飞快地勾画掐算起来,嘴里念念有词,半晌,他停下动作,抓起酒葫芦又灌了一口。
身形一晃。
他的身影已从密室消失不见。
……
数日后,境州某处荒僻山谷。
于宗师如同鬼魅般现身,一眼就看到了伪装成落魄散修、正警惕张望的傅永运。他咧嘴一笑,大喇喇地走过去,用力拍了拍傅永运的肩膀,差点把没防备的年轻人拍个趔趄。
“小子,还活着呢?模样挺别致啊!”他哈哈笑着,上下打量,“让老头子瞧瞧,咱们的‘已故’七少爷,得了多大造化?”
傅永运连忙行礼,心下稍安,于老祖这嬉笑怒骂的模样,反而让他觉得亲切踏实。
于宗师看似随意地一把扣住傅永运的手腕,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细微神念瞬间探入。他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,眼神变得专注,甚至带着点惊奇,一边探查,一边还顺手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口。
“嗯……金丹巅峰,虚浮了点,但底子砸得还算实在……嚯!好家伙!”他眼睛勐地瞪大,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,“竟然是龙血菩提!这龙元……纯得吓人啊!”
他松开手,摸着下巴,围着傅永运转了一圈,啧啧称奇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