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4章 我不明白

裴元看著朱厚照，一脸警惕且困惑，“我不明白。”

朱厚照惊讶，“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。”

接著笑眯眯道，“朕打算封你为提督备倭诸军事、备倭大將军总兵官，你觉得怎么样？

“什么？！”裴元大吃一惊，险些把面前的案子拱翻在地。

一方面觉得是不是少了“录尚书事”，一方面又觉得是不是太快了些。

等到理智回归，裴元慌忙避席道，“陛下，这万万不可啊！

朱厚照哈哈一笑，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妙，“这有什么不行的？虽然你不求高官显爵，坚持留在镇邪千户所，但朕也不能有功不赏。那就让你提前体验下高官显爵的滋味，也免得你以后遗憾。”

裴元震惊不已，“陛下莫要戏言，诸臣们怎么可能答应？”

这和让寡人入朝不趋、剑履上殿有什么区別？

朱厚照却理所当然道，“他们有什么不肯答应的？又不是多大的事情？”

裴元顿时又震。

难道以往寡人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？诸位大臣竟然如此开明？！

朱厚照见了裴元的反应，奇怪了一会儿，恍然间也明白裴元这傢伙到底是怎么误解的了。

他不由大笑道，“你该不会没听过借衔出使”这回事儿吧？”

“啊？”裴元有些傻眼。

朱厚照笑道，“歷来朝廷出使的时候，为了表示郑重其事，都会给使臣提高身份。要么赐服、要么加衔，这样就可以避免那些藩王朝拜低品级的使臣，给那些藩国留些顏面。”

“这也算是常例了。”

“只不过以往都是从翰林院挑选使者，以武官为使者的情况並不多见。”

“这次倭人太过放肆，裴卿既然刚刚在倭人面前立威，朕以裴卿为使者，群臣们当然不会反对。至於给裴卿加衔，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”

裴元恍惚了一会儿，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
一时竟然还有点小失落。

寡人、不，我裴阿元终究还是想多了阿。

简单一想，裴元明白是怎么回事了，无非就是个体验卡而已，就像是歷史上唐皋以六品翰林，穿著正一品官服出使朝鲜一样。

这种加衔也就是个临时的体面而已。

等到回来之后，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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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厚照见裴元的表情有些复杂，不由嘲笑道，“让你风光风光而已，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能提督备倭诸军事吧？”

裴元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这个备倭大將军的弟位。

各大备倭都司、卫所的人事安排和兵马调动归兵部管，这没什么好说的。

这六大都司下面的各个卫所，又以各种排列组合，归属在地的兵备道监督管理。

比如山东备倭都司的登莱兵备道，金山备倭都司的苏松常镇兵备道，浙江备倭都司的巡海道、寧绍兵备道、杭嘉湖等兵备道等。

具体而言就是归各地的按察使司管理，再明確一点，后面的山头是都察院。

裴元这个提督备倭诸军事、备倭大將军，根本不在兵部和都察院的管理体制內，完全属於非编人员。

怪不得朱厚照篤定诸臣不会有意见。

大佬们心中都是九州万方，和自己一个非编人员较什么劲。

裴元正心塞著，朱厚照脸上带著那微嘲的笑意，回了自己的御座上，拿起一杯酒喝了，神色淡淡道，“朕都提督不了。

裴元顺口说道，“陛下要是做大將军，肯定比臣这个大將军好使多了。”

朱厚照先是下意识回了一句，“朕是天子，怎么做大將军？”

说完就愣了愣。

接下来，朱厚照就沉默寡言了起来。等到饭菜都有些凉了，才如梦初醒般让人將酒饭撤了下去。

裴元不动声色的看著，默默的吃著自己的东西。

“名”与“器”的道理，裴元上次才刚刚和寧王世子讲过。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，一个“提督备倭诸军事、备倭大將军总兵官”的强大头衔，就掉到了自己头上。

虽说这头衔是临时的，但实在有太多文章可以做了。

按照朱厚照原本的计划，还想等吃完之后继续和裴元討论变法的事务，但一直都神思不属，索性早早就打发裴元自去弘德殿休息了。

裴元出了乾清宫，一眼就发现外面等候的太监换上了李璋。

裴元不动声色的向弘德殿走。

进了弘德殿后没多久，李璋便跟了进来，向裴元低声说道，“陆公公怕千户在宫里无人伺候，安排让老奴在这边做事。”

裴元轻轻点头。

李璋在宫里地位不高，单论身份还不如太后身边的蒋贵。

想要隨时过来见裴元，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。

幸好上次裴元让李璋打著他的名头，去找陆誾为他的侄子李进谋了个上直亲军的千户实缺，让陆誾知道了这傢伙是裴元另一条线上的人。

之后裴元只要进宫，陆誾就会安排李璋过来值守。

这倒是给了裴元很大的方便。

而且李璋地位不高也有地位不高的好处，作为一名净军管事，也是內官中实际做事的人，反倒更方便给裴元打掩护。

裴元想著，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和夏皇后相见，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，於是对李璋低声道，“上次安排你的事情。”

李璋十分上道的諂笑道，“老奴明白。”

裴元走到殿门口向外看了一眼，见乾清宫里烛光很是明亮。

自己这弘德殿倒是昏暗。

裴元在阴影里往乾清宫看了一会儿，说道，“陛下一时半会儿睡不著了。”

李璋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，他只惦记著自己的事情，隨口问道，“不会耽误了千户的事情吧？”

裴元摇头，没有说话。

今日大朝，朱厚照和那些重臣们动心眼可费了不少心思。

就让他再琢磨一会儿吧，累了还能睡得更沉一些。”

李璋见裴元没別的吩咐了，识趣的先暂且离开。

过了一会儿，李璋带著两个小太监抗来了一套被褥。

李璋討好的说道，“千户，这都是全新的，老奴早就预备下了。”

裴元想了想，说道，“先放一边吧，看等会儿陛下有没有赐下。”

裴元上次来的时候，天气还热，倒也能撑一撑。

这会儿天寒地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