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殿下可知,就因您研制出这炒茶,给江南百姓带来多大苦难?”
“本宫不知,还请明安先生明言。”
“千茶百汇售卖的茶叶,将茶叶价格压低至往年价格的七成,茶商为了与千茶百汇争夺市场,只能低价售卖茶叶!”
“商人逐利,岂会吃亏?为了保持往年利润,极力压缩收购茶叶的价格,打压的茶农苦不堪言!”
唐昭觉得他简直没道理。
杨二老爷说句公道话,“明安先生,此乃商贾之错,与昭善公主何干?”
明安先生信誓旦旦,“若非昭善公主扰乱江南茶价,茶商何必如此?”
唐昭耐着性子解释,“千茶百汇已经限购,每日只售卖茶叶五十斤,这点茶叶,不足以影响茶市与茶价。”
明安先生冷哼,“可茶商压低茶价之风已成,木已成舟,亡羊补牢又有何用?”
唐昭心中一万匹草泥马跑过。
他娘的,还讲不讲道理了?
杨二老爷正要出声打圆场,唐昭却不给他机会,“明安先生说的,恕本宫无法认同!”
唐昭一挥手,春风上前将账册放到明安先生前的案几上。
“本宫做事一向光明磊落,本宫若做错自会承认,本宫若没错,也不会任由人将屎盆子扣在本宫头上!”
“这是千茶百汇的账册,请明安先生翻阅。”
明安先生瞥过眼去,似是不愿沾染账册上铜臭味。
“明安先生不愿看,本宫便说给你听。”
唐昭看向明安先生,“明安先生说本宫扰乱江南茶价,本宫承认,但本宫不认为本宫做错了,因为江南的茶价实在是漫天要价!”
“千茶百汇以一斤五十文的价格从茶农手中收购下等茶,以一天一百文的价格雇佣工人炒制茶叶,一名工人一天可炒制干茶二十斤,一斤下等茶售价七十文至一百文不等,也就是说,一斤下等茶的盈利是十五文至四十五文。”
“再去掉人手、店面等必要支出,一斤下等茶的盈利便压缩至五文至二十文!”
唐昭视线缓缓扫过在场众人,“可茶商售卖一斤下等茶,要价二百文!但茶商从茶农手中收购下等茶,却是三十文一斤,刨除掉其中运输、炮制等人力物力,一斤下等茶的盈利至少有一百文,何论中等茶和上等茶,其中利润之大简直骇人听闻!”
“诸位说说,本宫奉旨总理江南政务,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茶农辛苦一年下来,却是白白为商贾做了嫁衣?”
听得唐昭的话,不少江南士子脸皮微红,他们家中或多或少都插手了茶叶生意,如今被唐昭揭破了脸皮,心中愧疚是有,但更多的是恼怒。
茶农就是贱民,天生就该面朝黄土背朝天,如老黄牛一般在地里劳作到死,是他们自己命贱投胎没投好,跟他们有何干系?
但这话他们可不敢说出口。
唐昭将话还回去,“明安先生,你说是与不是?”
明安先生气的浑身发抖,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杨二老爷接过话茬,“公主殿下为百姓计,当真是用心良苦,只是”
唐昭扭头看向杨二老爷,只听他道,“只是公主殿下可知,就因千茶百汇以五十文一斤的高价收购茶叶,江南的大地主得知后,纷纷要求手下佃户与农户改稻种茶。”
杨二老爷摇头叹气,“已经栽种好的秧苗,就那么被无情拔掉,农户佃户们哭声震天,那场景,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