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这样?杨安不是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吗?怎么还会出这样的纰漏?
明敬脸色惊慌,在人群中到处找杨家管事的身影。
杨家管事脸色一变,低头转身匆匆离开。
“求大人为玉奴做主!”梅娘冲闵庄磕了一个头,“玉奴虽然卖身给清晏舫,但奴家一直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,玉奴也争气,在吴淞江上名声鹊起,奴家答应玉奴,只要赚够一万两银子,就将玉奴的身契还给她。”
“昨日杨家管事上门,请玉奴弹奏琵琶,因给的价高,奴家便答应了,谁知玉奴昨夜一夜未归,奴家一直焦急不已,但又不敢上杨家询问,一直到今早衙役上门,才知晓原因。”
“满口胡言!”明敬见梅娘攀咬出杨家,也不遮掩,“杨家分明已经把玉奴买下送给我,大人,我要求召杨家管事当众对质!”
眼见杨家都被牵扯进来,闵庄正不知该如何是好,就见杨安带着杨家人走来,冲闵庄行了一礼。
闵庄颔首,“明敬说是杨家管事前去清晏舫买下的玉奴,可有其事?”
“回大人,此乃诬告”,杨安摇头,“杨家管事只是去清晏舫去请玉奴姑娘来弹奏一曲,并未买下其身契。”
明敬一愣,旋即大怒,“杨安,你说什么?”
杨安回头,“明安先生,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说,你说杨家管事派人买下玉奴姑娘的身契送给你,可有证据?”
明敬嘴唇一抖,这种事一直都是杨家私下做的,他一直都很放心,哪有什么证据?
“就算真如你所说,是杨家买下玉奴姑娘的身契,可是杨家让你凌虐玉奴姑娘的?”
杨安一甩袖子,“杨家以诗书礼义传家,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以礼相待,即便家中下人犯错,都不曾过分苛责!”
“可你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欺负一个弱女子,你还配被称为先生、配当一个人吗?”
明敬张口欲骂,但看见杨安眼底闪过的杀意,顿时心中一颤。
杨家打算舍弃他了。
凭什么?他这些年为杨家办了多少事?杨家凭什么说舍弃就舍弃?
既然杨家不仁,就别怪我不义!
明敬张口欲说出他所知道的杨家的腌臜事,就见杨安身后的管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镶玉的金锁。
明敬眼神一颤,那金锁,是他送给刚满周岁的小孙儿的。
杨家管事将金锁握在掌心。
明敬闭上双眼,半响终道,“是我,是我喜欢听琵琶曲,故请向杨二老爷出面将玉奴请来,哪知那贱人不善服侍,惹怒了我,我一生气就教训了她。”
杨安心中石头一落。
人群中传来嗤笑,“明安先生不是大儒吗?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?”
听着周围人的耻笑怒骂,明敬握紧双拳,死死闭紧双眼。
闵庄道,“好了,既然事情已经清楚,那就散了吧!”他看向杨安,“至于画舫上的尸体”
杨安躬身行礼,“手下的人前去辨认,全是杨家的下人。”
既然不是良民,那就不在官府的职责范围内,闵庄也乐得少一桩麻烦,只提醒道,“终究是几条性命,早点查清楚,也好给他们家里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大人放心,草民一定会将此事查清”,杨安冲在场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,“今日之事是杨家管家不严,惊扰诸位,还请诸位见谅。”
淳朴百姓纷纷摆手,“鸿儒先生不必如此,杨家也是遭了无妄之灾。”
在一片安慰声中,有一道声音突兀道,“听说鸿儒先生与明安先生是至交好友,不知鸿儒先生是否与明安先生,志同道合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