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著,那年轻公子便是亮出了自己的腰牌。
看见腰牌的瞬间,几个武侯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。
赤金腰牌!
巡检司十一位万户之一?
他们巡检司是朝廷专门位了对抗邪祟而设立的,其中除开虚设的总司之职,由宗室遥领外。
主要责任人便是左司和右司两位大人,居於京都,俯瞰天下,领碧玉腰牌而这两位大人之下,便是总计十一位万户,行走各地,四处救火,领赤金腰牌。
再往后,就是每个万户下面的千户,一般设在郡城等重地,领纯银腰牌。
隨后就是设在各个衙门的左长也就是俗称的百户,领青铜腰牌。
至於他们这些武侯,就只有黑铁腰牌了。
可即使如此,也依旧握有巨大权力,辖境之內,他们可以隨意查封一切可能沾染邪祟的地方。
不必对地方官员负责,只和直属的左长对接。
可以说,除开天子和上司,没有任何人能拿捏他们。
是而哪怕巡检司每天干著的都是要命的事情,也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鶩。
没办法,不说那些优待,就是奔著这里面的油水,都得淹死一大群人!
而现在,他们居然看见了一个万户?
短暂的惊愕之后,这个武侯便是大喜过望的爬了下去。
“多谢万户大人,多谢万户大人啊!”
顺势坐在了那邪祟对面的年轻公子只是摇摇头道:“我不是万户,我连千户都不是,这个腰牌的话,呵呵,是我一个朋友借给我玩玩的!嗯,我应该算是掛名在你们巡检司下面的。”
武侯愣在原地,这般宝贝也能借给別人玩玩的吗?
“放心,放心,干不得你事的!”
年轻公子隨意的挥了挥手后,便把几个武侯在瞬息之间,给送到了百步之外。
和杜鳶立在了一处,同时,那年轻公子亦是回头看了一眼杜鳶。
隨之笑了笑后,便重新看向了眼前的邪祟笑道:“阁下既然不反对我送他离开,那便是说明,阁下答应和我手谈了?”
那邪祟始终未再多言,只伸著攥著棋子的手,沉声道:“猜先!”
年轻公子頷首应道:“那我猜单!”
哗啦一声,数枚棋子滚落棋盘,不多不少,恰好是单!
他眉眼间掠过一丝得意,笑道:“看来老天爷都站我这边啊!”
围棋一道,先手之利向来显著,越是棋力高深之辈,越能借先手拉开差距。
说罢,他又追问道:“不知可要贴目?若需贴目,该是多少?”
所谓贴目,便是因先手一方优势颇大,终局时需补偿对方若干子数。这般情况下,若仅贏一子,反倒会因贴目而落败。
至於贴目多少,全看双方事前约定。
怎料对方却只冷冰冰吐出二字:“不必!”
声音依旧漏风般古怪难听,可这二字落地,年轻公子却微微眯起了眼一这玩意,怕是棘手得紧!
但他心中並无惧意。论修为,他自然不及那些老前辈,便是同辈之中,也被李拾遗那个怪物甩了十万八千里。
时至今日,他仍不敢置信,竟有同辈敢向道家余位问剑,且仅输半招。
可若论及棋盘之道,他却敢自夸,此处的他与李拾遗,恰是换了位次!
论修为,他如何仰望李拾遗,在这棋盘之上,李拾遗便要如何仰望他!
可惜三教祖师与几位大神早有定论,直言所谓“棋道”纵能得道,亦属小道。
念及此处,他自嘲一笑,暗自轻嘆:“难怪我终究不如他。”
並非嘆息棋道不能成就大道,而是说他妄图凭此道扶摇直上,本就落了下乘。
李拾遗那傢伙,三教祖师都说他是剑道有多远,他便能走多远。
实则只有寥寥数人知晓,李拾遗最顶尖的天赋从来不是修剑,而是修道一这也是他与道家一脉牵扯不清的根本。
可他终究毅然捨弃了那份最绝的天赋,偏偏选了自己最偏爱的剑道。
嘆息过后,年轻公子认真看向眼前的邪祟,心道昔年莫说同辈,便是诸位前辈之中。他唯一没有胜算的便只有邹子。
其余之人,就算是三教祖师,他也自信可以一战!当然了,仅仅局限棋盘之上。虽说三教祖师对围棋,也仅仅只是喜欢罢了。
在思索之中,他选择了十分稳妥的落子边缘。
对方也是亦步亦趋的跟著他下在旁处。
双方慢慢手谈,周遭也围拢了越来越多的武侯和衙役。甚至因为听说有个万户”在。
不久,便是那老人身旁的文士都被派了过来。
而局內两人却是不紧不慢,这才刚刚开始呢,胜负远远未分。
只是隨著那东西又落了一子后,它忽然对著年轻公子道了一句:“你知道棋是怎么来的吗?”
年轻公子笑道:“围棋的来歷,那可真是眾说纷紜,不过我是觉得这应该是两位古之人皇所留。”
跟著落下一子后,他也好奇的问了对方一句:“那你呢?你觉得是怎么来的?”
对方在这一刻,突然歪著脑袋看向他道:“现在的人,连这些都不记得了吗?”
年轻公子忽然感觉恶寒无比,他挑眉问道: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对方只是幽幽一句:“这是水火大战时,姬神意图缓和局势所创。只可惜,水火依旧对立,山水还是两分。”
末了,它轻轻拋下一子,隨之便断了年轻公子的大龙道:“还有你,你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。”
看著这直接断了自己大龙的神仙手,年轻公子瞬间骇然起身。
一身冷汗隨之倾泻而下。
怎么会没发现的?不对,不是没发现,实在是差了...太多了!
当年对弈邹子时的无力,又涌上了他的心头。
也在这时,对方又幽幽一句:“但你的確不错,或许,可以?这样,你可以隨意扩盘,只要你觉得还能贏!
”
年轻公子没有立刻应下,他只是细细眯眼看向这个邪祟身后。
隨之他双眼流出血泪,继而挣扎问道:“你是谁?”
对方歪了歪脑袋,隨之阴惻的笑了一句:“按你们的话说,可能算是余孽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