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山岗之上传来嗖嗖嗖的声音,很快驻守在禅房外围的护卫有了反应:“什么声音?!”
“好像是衣物悉簌之声!……有人!”
“去看看!”
防守的护卫一阵忙乱,立刻离开了几个人。
月棠瞅准空子掠上了屋檐,倒挂在房梁之下,快速朝屋里桌面上看去。
图纸铺满了大半个桌面,标红的地方入眼可见。
也就几呼几息的功夫,月棠又趁着追踪的护卫回来,那刹那的失守间退了出去。
飞快奔至山下的功夫,晏北也到了。
“走吧!”
她比了个手势,快速翻身上马,继续朝着皇陵方向追踪周昀。
山上一无所获的护卫又回到了围墙下,先前的骚乱逐渐静止。
而此时穆垚又快速走入了屋中,禀报道:“父亲,已经确定靖阳王不在王府中,刘荣方才去王府里传口谕,靖阳王不曾出来接旨!”
灯下的穆昶轻捋胡须,闻言露出阴冷之色:“连皇上口谕都不能出来接旨,果然是去城外别邺了吗?”
“不能笃定去向,但一定是不在王府里了!”
穆昶缓缓抻身:“不管去了哪儿,是真的去了别邺,还是去了皇陵?至少都能肯定,一时半会儿出现不了了。”
说到此处,他目光一凛:“你传令下去,让他们动手!”
穆垚躬身称是。
从寺里出来的两匹马,立刻便载着两个护卫朝着城内奔去。
城门里头正等着消息的一路人马,在听完了传话之后,遂把手上的酒碗放下,一个接一个的潜入夜色,掠向了枢密院。
而荒凉的驿道之上,月光正透过云层遮遮掩掩的洒向大地。
周昀驾着马,迂回奔驰在山涧的弯路上。
马蹄声在空旷的地界里显得格外响亮,他紧紧的拉着马缰,两耳不敢放过周边任何一丝动静。
今夜从皇陵到寺庙之间,一定有不少往来穿梭的穆家人,他选择了小道,尽量避免与他们撞上。
但绕过两座山之后,山头变成了矮小的土坡,举目望去全是农耕土地,他即便是再迂回,马蹄声也还是掩饰不住。
在勉强坚持到距离皇陵十来里路时,看着远处高高竖起的哨楼,他把马勒住了,环视四面之后,他把马拴在树上,改为步行,朝着前方掠去。
魏章领着两个侍卫完全按照他的路线跟随在后,看到他不顾一切潜行过去的背影,神情已经十分凝重。
如此不顾一切的行事,谁还能认为他只是在履行王府侍卫的职责呢?
“跟上吧。”往后方看了一眼之后,他挥起了手。
从周昀暴露疑点开始,魏章已经开始了对他的严密防范,可是至今为止,并没有发现他对月棠或者端王府有什么阴谋。
反而他对穆家和大皇子相关之事极为关注,那么,他到底是谁呢?
皇陵的看守其实并不算严谨。
平时这里的禁卫只需要看护着是否塌方,有无人故意破坏,以及防着宵小接近尚未落葬的先帝后妃棺椁即可。
但今夜寒风瑟瑟,四面哨台之上火光通明,起码比平日的防卫多了两倍。
魏章觉得大皇子如果当真想要阻止安贵妃的棺椁被移走,跑到皇陵来并不是什么好办法。
他甚至并不觉得大皇子还会出现。
穆家早就把消息传遍了京城内外,大皇子如果还活着,绝对不可能拖延到此时。
不得不说,穆家这个阵仗,铺的实在有点太大了。
难怪连他们郡主和靖阳王都忍不住想要过来看一看。
“大人,看那儿。”在皇陵外围停下来的时候,身边侍卫立刻示意他朝左前方的土堆看去。
此时周昀正趴伏在土堆下,全神贯注地查看着前方存放棺椁的石殿。
想到这个来历古怪的周昀,魏章的眉头又皱紧了些。
周昀不但单枪匹马的来了,而且面对气氛明显诡异的这一片墓地,似乎还抱持着某种决心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呢?
“大人,郡主他们来了。”
侍卫悄声给他指了个方位。他扭头看去,果然在那边暗处,几道人影正轻快的朝着这边掠过来。
魏章叮嘱:“别出声。盯着他。”
随后飞快地迎了上去。
“怎么样?他人呢?”月棠迎面问。
魏章指了周昀藏身之处。
此时相隔甚远,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。
可即便如此,也依然能够看出来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石殿方向。
如此古怪,要不是月棠对月渊有着足够的了解,几乎都要怀疑他的身份了!
“怎么办?抓不抓?”魏章问。
月棠正凝神,忽然神色一动,又转身朝后方看去。
却见黑暗中一道人影飞快掠来,却是靖阳王府的侍卫。
“王爷!先前天黑时分,枢密院那边来报,说是前后左右接口都有人鬼鬼祟祟走动!”
侍卫气喘吁吁的说完,月棠和晏北神色同时凝重:“枢密院?”
晏北冷啐:“怪不得老贼把皇陵这边搞得如此之大的阵势,原来是做着两手打算!他这是顺道打着那两个侍卫的主意呢!”
梁昭和穆晁还关在大理寺未曾发落,原因就是在内务府抓到的两个侍卫还未曾松口。
只有他们死了,永远不能再成为人证,穆梁二人才能因为死无对证,被放出来!
“你得赶紧回去,”月棠道,“穆家有备而来,万一让他们得逞了,不划算!”
“那你这边……”
“穆家今儿没工夫冲着我来,放心。”月棠往远处黑黝黝的林子里扬了扬下巴,“何况我还早就让叶闯带着人埋伏在这了。”
晏北张望一圈,遂迅速点头,把身边侍卫留了一半下来,随后又掠回了来时的林子里。
月棠望着前方的周昀片刻,随后贴地前行,一直到确保不会打草惊蛇的地方才停下来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