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三小年已经封笔,朝堂不再办公,朝臣各自回去准备过年。
儘管王粲和顾八荒还每天来宫里处理一些外地加急的奏摺,但是他閒下来,整个节奏慢下来。
殷槿安在皇宫里走来走去。
九天走的那一天,灵族携带傀儡来京城想好事,他一怒之下,丟了上百颗雷,灵族一个不留,皇宫也被炸了半个。
这些年,皇宫被王粲领著又扩建了不少,这么大的地方只住著他一个人,真的是太寂寞了。
十二月下了三场大雪了,一场比一场大,他来到齐国八年多了还是不適应这里的寒冷。
当初大乾冬天也冷,但是没有这么冷,雪也没这么大,这里下起来不要命似的,能堆到齐腰。
宫里早就把雪都剷出去了,他连踩雪的“咯吱”声也没有办法体验。
“砰~啪”
外面的响声把他头脑炸醒了,哦,该过年了。
九天是齐歷一年二月十五日走的,走了六年零三百一十八天。
她说走了就不回来了。
真难熬啊,一天一天,日子那么长。
真苦啊,一时一刻,毫无希望地熬著。
他蹲在坛边,拿一根小木棒在地上到处戳,什么发现也没有,当初九天在这里戳,她说这里有蚂蚁,好多蚂蚁排队干活,还有分工。
九天说蚂蚁也是一个王国,有蚂蚁爹,蚂蚁娘,还有好多蚂蚁孩子。蚂蚁也会过节,分享美食。
可是皇宫里太冷,蚂蚁也熬不下去了……
“陛下,陛下”
夏侯衍这么多年了,还是改不了老毛病,动輒咋咋呼呼。
“陛下,陛下啊……”
夏侯衍的腔调都变了。
殷槿安慢慢地直起腰来,喊了一声:“朕在这里。”
夏侯衍这才发现他独自一人在坛边蹲著。
“陛下您怎么在这里?快,快,快走啊!”夏侯衍结结巴巴地说,“龙驤公主回来了。”
殷槿安面色没有改变,威严而冷漠地说:“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,话都说不囫圇?”
“陛下,真是龙驤公主啊,龙驤公主回来了!”
殷槿安抓住他,像是要吃人一样,问道说:“你说什么?”
“龙驤公主回来了,奴才说龙驤公主回来了,就在宫门口……”
陛下不见了!!
殷槿安运用玄天真经身法,缩地成寸,三步到了宫门口。
门口停著十辆马车,九天就站在车旁,禁军们激动地跪了一地。
殷槿安突然出现在宫门口,九天眼睛眨巴几下。
眼前的男子一身厚实的裘皮大衣,却挡不住身躯有些佝僂的病態,他依旧戴著面具,却挡不住两鬢的白髮。
二舅才二十四岁啊,七年前儘管月圆之夜折磨著,他也没有这样……沉寂。
殷槿安看到九天,她模样变化不少,由原来的小娃儿成长为一个小姑娘了。漂亮了不少,也似乎矜持了一些。
两人好半天没有说话,互相望著,不认识一般。
但是眼圈都红了。
九天把手里的小老虎面具慢慢地戴在脸上,哽咽著喊了一声:“请问,你是我二舅吗?”
多么熟悉的话啊,殷槿安愣愣的问:“请问你有炊饼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