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搞什么呀,不是说有人重伤,叫咱们来帮著救治吗?把咱们关这儿算怎么回事儿?”
孟医官回想起陆奎方才那个眼神,心中已经猜到几分。
恐怕救治伤者是假,要审问他们才是真。
“管那么多做什么,苏护军怎么安排,咱们怎么听就是了。”
趁医士没注意,孟医官背过身去,从衣襟暗兜里摸出个小药瓶攥在手中。
医士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,闪烁的目光透出明显的不安,“大人,您说,会不会是为了陆將军那件事……”
入夜时,他们又是看诊又是送药,数次进出陆奎的院子,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回医帐,再让他换上驛馆守卫的衣裳。
虽说他不知道陆奎最后去了哪里,但是如此大费周章的掩人耳目,必然是去做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事。
偏偏那么巧,陆奎房间突然起火,该不会是苏护军已经察觉到什么,准备审问他们吧?
孟医官不以为然道:“怕什么,咱们就是去给陆將军看诊送药,別的一概不知,事实就是如此,谁问都一样。”
医士知道这是在敲打他呢,脸色难看的点点头,“我明白,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严刑逼供……”
他这辈子过得还算顺遂,几乎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,真要是大刑伺候,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。
孟医官不再搭理他,坐在凳子上背靠墙闭目养神。
医士心里慌得坐不住,继续趴在门缝观察外头。
某一刻,他突然直起身,著急忙慌的走到孟医官面前,压低声音道:“大人,苏护军和严大人过来了。”
医士方寸大乱,丝毫没有注意到孟医官眼底的绝望。
把严狄这个监察御史都叫来了,看来是铁了心要拿他俩开刀。
既然如此,那就只剩一条路可走了。
“大人,怎么办呀?要是他们问起来,咱们……咳。”
趁他说话之际,孟医官一抬手,往他嘴里拍进去两粒药丸。
医士喉咙一动,本能的咽了下去。
残留的一点药味在嘴里化开,甜丝丝的。
医士本来还有些慌,看到孟医官也服下两粒,顿时安心不少。
“大人,这是什么呀?”
孟医官坐到凳子上,笑容逐渐扭曲,“这可是好东西。吃了它,不管他们怎么刑讯逼供,咱们都不会感觉到痛。”
话音刚落,医士『噗』的喷出一大口血来。
胸口剧烈绞痛,视野里跟著染上腥红,医士惊恐的抬手擦血,却越擦越多,热流顺著耳朵口鼻不断往外涌。
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医士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拍门。
守卫听著动静不对,打开房门,只见医士趴在地上伸手乱抓,孟医官双手抓著心口,伸长脖子仰著头,嘴里含著血,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。
两人皆是七窍流血,姿势诡异,场面十分骇人。
边说话边朝这边走来的苏未吟严狄二人见势不对,疾步跑过来。
此时的孟医官眼睛被血糊住,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,剧毒强势摧残著五臟六腑,吞噬生机。
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严狄到来,只是凭著最后的理智一遍遍重复:“苏未吟,你害我……”
严狄是御史,只要他听见这话,就能把这口锅扣到苏未吟头上,陆奎之困也就迎刃而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