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国京都,驛馆。
袁天罡依旧坐在那棵桂树下,悠閒地品著茶。
天速星恭敬地站在一旁,向他匯报著最近京都发生的,所有事情。
从牛栏街的刺杀,到监察院的和稀泥。
从长公主与太子的得意忘形,到二皇子与范閒的秘密结盟。
事无巨细,一一稟报。
袁天罡静静地听著,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仿佛,这一切,都不过是一场,早已写好了剧本的,无聊戏剧。
“大帅,范閒已经和二皇子李承泽联手了。”
“长公主和太子那边,似乎还不满足,正在酝酿著,下一次的行动。”
“我们要不要,做些什么?”天速星请示道。
在他看来,长公主和太子,简直是在作死。
他们根本不知道,自己正在试图谋杀的,是一个何等重要的人物。
那可是,大帅亲自点名,要“磨礪”的璞玉。
也是,那位至高无上的天帝陛下,颇感兴趣的,“有趣的灵魂”。
他们这么做,无异於,在陛下的棋盘上,胡乱伸手。
一个不好,就会被碾得,粉身碎骨。
“做什么?”袁天罡放下茶杯,淡淡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看戏,不好吗?”
天速星一愣。
“大帅的意思是……我们就这么,看著?”
“不然呢?”袁天罡的嘴角,勾起一抹,冰冷的弧度。
“一群螻蚁,在为了几粒米,爭得你死我活。”
“你不觉得,这很有趣吗?”
他的语气,充满了,神明俯视凡人般的,漠然。
在他眼中,无论是庆帝,长公主,还是太子,二皇子。
都不过是,一群可怜的,被欲望支配的,虫子。
他们的所有挣扎,所有算计,都显得那么,可笑。
“可是,范閒他……”天速星还是有些担心。
“如果,他连这点小场面,都应付不了。”
“那他,也就没资格,做她的儿子了。”
袁天罡的声音,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玉,不琢,不成器。”
“温室里的朵,是经不起,风雨的。”
“就让他们,去斗,去咬。”
“斗得越狠,咬得越凶,才越有意思。”
“本座倒要看看,这个叫范閒的小子,这块被小姐留下的璞玉,到底,能被雕琢成,什么样子。”
天速星闻言,心中一凛,不敢再多言。
他明白了。
大帅,这是在养蛊。
把所有人都扔进一个罐子里,让他们,互相廝杀,互相吞噬。
最后,能活下来的那个,才是,最毒,最强,最有价值的,蛊王。
而范閒,就是大帅选中的,那个,最有潜力的,蛊虫。
这种手段,何其,冷酷!
何其,霸道!
就在这时,驛馆外,传来了一阵,轻微的脚步声。
一名不良人,快步走了进来,单膝跪地。
“启稟大帅,宫里来人了。”
“哦?”袁天罡的眉毛,挑了一下。
“是那个李治,终於坐不住,要来见本座了?”
“回大帅,不是庆帝。”不良人回答道。
“是庆国皇宫里,派来了一个老太监,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,给您,送了些……庆国的土特產。”
“土特產?”袁天罡闻言,发出一声,不屑的冷笑。
“这个老虔婆,倒是有几分意思。”
“李治被本座嚇破了胆,不敢出头,她这个当娘的,倒是先派人,来探探路了。”
“让她的人,进来吧。”
“本座倒要看看,她能给本座,送来什么『惊喜』。”
片刻之后。
一名面白无须,神情倨傲的老太监,在一眾不良人,冰冷的注视下,捧著一个精致的食盒,走进了院子。
他便是太后身边,最得宠的大太监,洪四庠。
也是,庆国皇宫里,除了庆帝之外,隱藏得最深的,一位九品上的,顶尖高手。
他一进院子,目光,就落在了袁天罡的身上。
当他看到,那个坐在桂树下,悠閒品茶的,银色面具人时。
他的瞳孔,猛地一缩!
虽然,对方身上,没有散发出,任何一丝,强者的气息。
看起来,就像一个,普普通通的,糟老头子。
但洪四庠,却从对方的身上,感觉到了一股,让他从灵魂深处,感到战慄的,恐怖压力!
那是一种,生命层次上的,绝对碾压!
仿佛,他面对的,不是一个人。
而是一片,深不见底的,黑暗深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