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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不准辞职

徐石麒客气的礼让著。

钱谦益哪还有心情喝茶,“宝摩兄,都这时候了,你就是把琼浆玉露摆上来,我也没心思品了。”

“朝堂议事的时候,宝摩兄你也在场,当时的情况你都清楚,大明朝的情况你也清楚。”

“朝廷急等著用钱,可赋税就是收不齐。”

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,大明朝的赋税什么时候收齐过。”

“朝堂上,诚意伯刘孔绍弹劾我,弹劾整个户部尸位素餐。我估计,刘孔绍的背后,肯定有皇上的授意。”

“今天提到赋税的事,皇上顺手又提了盐税的事。前方还算安稳,杨维垣又早就到了扬州。”

“沉寂了这么多天,两淮盐政,恐怕要掀起大案。”

“到那时,我这个户部尚书就更难做了。”

“宝摩兄,你我可是多年的朋友,我虽然比你早几年登科,可真要是论起朝堂经验,我远不如你。”

“今天,我就想向宝摩兄你取取经,看看接下来我这个户部尚书该怎么办。

“受之兄,你是想听真话,还是想听假话?”

徐石麒的语调平缓,却又透著沧桑。

当著老朋友的面,钱谦益直截了当。

“良药苦口利於病,忠言逆耳利於行。”

“我当然是想听真话,只要是真话,再苦的药,我也能把它喝下去。”

“受之兄,你就不该出来做官。”

作为老朋友,徐石麒说的很直接。

当然,也很难听。

钱谦益一怔,接著又沉下心思,静静的听著自己这位老友的诉说。

“受之兄,你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,天下的读书人皆以你为榜样。”

“可,也仅仅是在读书人中。”徐石麒强调了一下限定词。

“真正在朝堂上做官的,有几个拿你钱受之当回事?”

“天启元年,你出任浙江乡试主考官。也是在那一年,浙江乡试被爆出舞弊。”

“浙江的舞弊案,矛头直指你这位主考官。可你真的参与舞弊了吗?”

“当然没有。”钱谦益急切的否认。

“我是什么人,宝摩兄你清楚。我家里有钱,也有才名,我没必要去通过舞弊获得什么。”

徐石麒反问:“你我是多年的老友,我相信你钱受之,可其他人相信你钱受之吗?”

“或者说,其他人,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吗?他们只愿意相信你真的参与舞弊。”

钱谦益低下了头。

徐石麒:“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,那我就说的再直白一些。”

“浙江乡试的舞弊案,你钱受之是清白。但清清白白的钱受之,偏偏就是因为这个案子,被人斗倒了,而且倒的很彻底。”

“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,可有理都能变成无理,这样的案子都能输了。所以我才说,受之兄你,不適合当官。”

钱谦益的头,低的更沉了。

“要我说,相对於庙堂,受之兄你更適合江湖。”

“读书治经,开坛讲学,钻研圣人之道,这才受之兄你的长处。”

“在常熟县老家,你有钱有產有地,又有声望,当地县衙以你为尊,当地的士子以你为荣,又有佳人在旁。採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,不好吗?”

“何苦非要一脚踏进这深不见底的朝堂。”

“佛家有言,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你钱受之,是著相了。”

钱谦益抬起头,缓缓吟出了一首诗。

“飞来山上千寻塔,闻说鸡鸣见日升。不畏浮云遮望眼,自缘身在最高层。”

“不瞒宝摩兄,我就是想做官。”

“学成文武艺,货与帝王家。我不觉得想做官是什么丟人的事。”

“当初我接到就任户部尚书的詔命时,心里是高兴的。但我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坐了不到三天,我就后悔了。”

“户部那一摞一摞、密密麻麻的帐册,上面就只有两个字,那就是缺钱。”

“我知道大明朝缺钱,但我没想到国库的亏空竟然这么大。”

“那时我就后悔了,我不该接这个烫手的差事。”

“朝堂上所有衙门都向我伸手要钱,诚意伯刘孔绍更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向我要军费。不是我不想给,是真的拿不出来。”

“好不容易熬到收夏粮的时候,结果不出所料,地方的赋税一再拖欠,根本就收不齐。”

“平时见了面,有的叫我先生,有的叫我大司农,说的可好听了。”

“等真到了事上,我这个东林党党魁,別人是一点面子都没给。”

“我早就萌生了退意,今日朝堂议事,本想借著刘孔炤的弹劾,顺势提出辞官。”

“我就想著,这次离开了朝堂,我就老老实实的回到常熟老家,本本分分的读书耕田,安享晚年。此生不再过问政事。”

“可结果,宝摩兄你也看到了,皇上一再挽留,圣上就是不肯放我走。”

“如今,圣上明里暗里的是想要整顿两淮盐政。”

“两淮盐政牵扯太多,不是我这一个户部尚书能捋的清的。”

“届时一旦出事,恐怕我就是下一个陈新甲。”

徐石麒:“受之兄,你不会成为下一个陈新甲的。”

钱谦益一振,“宝摩兄的意思是,我不会成为两淮盐政的替罪羊?”

徐石麒苦笑一声,接著又感嘆一声。

“王曰:舍之!吾不忍其觳棘,若无罪而就死地。”对曰:然则废衅钟歟?”曰:何可废也,以羊易之。””

“受之兄以为,先帝是为了推脱议和之事的责任,便將所有罪责都推到陈新甲身上?”

钱谦益:“难道不是吗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徐石麒回答的十分肯定。

“陈新甲的案子是我审的,案卷是我亲自整理的,陈新甲有罪无罪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

“起初,陈新甲的定罪缘由是:卖总副镇金银累巨万、陷辽城四、陷腹城七十二、陷亲藩七。”

“先帝特意降旨,松锦大战的失败,不予追究。但失陷七位藩王,罪不可恕”

“最终,陈新甲的罪名被定为:居中调度临时不能策应因而失误军机者斩律。”

“这里面压根就没有提议议和的事!”

“若是议和有罪,公然主张议和的杨嗣昌早就该死了。”

“先帝不是傻子,他若是为了推脱责任而处死陈新甲,谁还敢为他卖命。”

“所以我才说你钱受之不適合做官,竟然连这种坊间的谣传都信。”

钱谦益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衝击。

徐石麒接著说:“陈新甲深受先帝信任,不然凭他一个举人,无论如何都坐不到兵部尚书的位置。”

“陈新甲本就不乾净,若不是先帝保他,他早就应该下狱论死了。

“可陈新甲做的蠢事太多了,连议和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能泄露出去。先帝对他彻底失望,不再保他,所以才有了陈新甲之死。”

“適才受之兄你说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陈新甲,我说不会。”

“先帝不会蠢到为了推脱责任而处死陈新甲,当今圣上也不会为了推脱责任而献祭你钱受之。”

“皇帝,最需要的就是臣子支持尤其是当今圣上是新君登基,更需要臣子襄助。”

“皇帝如果因为两淮盐政的事就把你钱受之推出去,那以后谁还敢给皇帝卖命?”

“不提文官,前方还有那么多的官兵在替朝廷卖命,他们知道会怎么想?这个时候,皇帝是不会做令人心寒的事。”

钱谦益还是有些犹豫,“就算不是陈新甲,不是还有晁错?”

徐石麒没有回答,反问道:“那我大明朝有七国之乱?”

“没有七国之乱,汉景帝何苦要杀晁错?”

“两淮盐政的事,办的好,你钱受之这个户部尚书自然有功。办不好,你最多不过是罢官夺职,以谢其罪。”

“时局太乱,朝堂要稳。就算是要拿人祭旗,也不会拿朝堂上的人开刀。”

“想要整顿两淮盐政,必须要死人。朝堂上会不会死人我不知道,就算是死人,也是有限的。真正会死人的,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的人。”

“盐政一启,肯定会有人找你这个户部尚书说情,也会有人弹劾你这个户部尚书。”

“两淮盐政,皇上会派人去整顿。你钱受之不用去管。你唯一要做的,就是在朝堂上抗住各方的议论。”

“只要你这个户部尚书能够在朝堂上將事情抗住,无论两淮盐政事成还事败,皇上都会如先帝保陈新甲那般保你,你將会得到一个体面的收场。”

钱谦益恍然大悟,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”

“今日多亏了宝摩兄解惑,不然,我怕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。”

徐石麒:“两淮盐政的事,不止是受之兄你这个户部尚书卷了进去,就连我这个吏部尚书,也被卷了进去。”

“受之兄你將事情抗住,不仅是为国,同时也是在帮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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