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句,杨釗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他猛地伸手,一把抓住杨振武的衣领,將他狠狠摜在墙壁上,发出咚的一声闷响。
杨振武被撞得眼冒金星,看著父亲那因为暴怒和痛心而扭曲的面容,心理防线终於崩溃了。
他涕泪横流,哭喊道:“父亲!父亲饶命!不关我的事!”
“是振远哥!是他牵的线!”
“是庆王府的人,他们找到了我们,说只要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,就能分得东南海贸的巨大利润!”
“还能在事成之后,保我杨家世代富贵!”
“起初只是一些商船的消息,后来他们索要越来越多,甚至是卫所布防,我不敢了,我想收手。”
“可是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之前传递消息的证据,威胁说要捅出去...父亲!我们是被逼的!是被逼的啊!”
果然!果然如此!
杨釗听著儿子的哭诉,只觉得天旋地转,一颗心直直沉入了无底深渊。
庆王!
果然是那只老狐狸!
他竟然將手伸得如此之长,不仅渗透了他麾下的將士,连他杨釗的儿子和侄子都拖下了水!
果然吶,这东镇军府就如同太子所说,烂到骨子里了!
“孽障!蠢货!”
“与虎谋皮,自取灭亡!”
“庆王是何等人物?他的承诺你也敢信!”
“那点钱財,就迷了你们的心窍,让你们连祖宗、连国法都不要了吗!”
“父亲!孩儿知错了!孩儿真的知错了!”
“求父亲救救孩儿!”
“振远哥已经死了,您不能再没了孩儿啊!父亲!”杨振武提泪横流的跪在了杨釗脚下。
看著脚下痛哭流涕、狼狈不堪的独子,杨釗心中五味杂陈。
既有滔天的怒火,又有刻骨的失望,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。
以及一丝作为父亲的本能的不忍。
他闭上眼,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勉强压下立刻一掌毙了这个逆子的衝动。
振远已经死了,若振武再...那他杨家,就真的绝后了。
不行!绝对不行!
他必须保住振武!
至少,暂时保住他!
杨釗猛地睁开眼,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。
他俯下身,死死盯著杨振武的眼睛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听著!从现在开始,关於此事,你给我烂在肚子里!”
“对外,所有事情都是杨振远一人所为,你毫不知情!”
“你只是被他蒙蔽,偶尔提及一些无关紧要的市井消息,根本不知道他用於通敌!明白吗?”
杨振武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拼命点头:“明白!孩儿明白!孩儿什么都不知道!都是振远哥做的!”
“把你名下所有来歷不明的產业,立刻、悄悄处理掉,一点痕跡都不能留!”
“所有经手此事,可能知情的人,你自己想办法,让他们闭嘴!永远闭嘴!”杨釗的声音带著血腥的杀气。
“是!是!孩儿这就去办!”杨振武连滚爬爬地起身,就要往外跑。
“站住!”
“最近给我老实待在府里,哪里也不准去!夹起尾巴做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