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瑞只觉身处一片迷离幻境。
眼前一座雕樑画栋的綺窗小阁,帷幕低垂,灯影昏黄,將周遭映出淡淡红晕。
隱约间有一抹绰约倩影在帘后浮动,正是凤冠霞帔、美艷绝伦的女子,回眸一笑,千娇百媚。
贾瑞魂魄顛倒,只觉心头鹿撞,浑身血脉賁张。
“瑞哥哥,你可来了……”
声音宛转娇柔,如黄鶯出谷,勾人魂魄。
贾瑞听得心神俱醉,然而刚踏出半步,忽觉两腿酸软难支,胸中一阵翻涌,喉头甜腥,几欲呕出。
四下美景霎时扭曲摇晃,眼前霞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。
不好!
这是怎么了?
上一秒纸醉金迷,江南深情,站在高楼之巔俯瞰眾生。
转眼却成了朱门深宅中为情所困的落魄公子……
贾瑞——
原身调戏凤辣子王熙凤,见色起意,几番碰壁。
又见那一夜雪地里苦等良宵成空,冻得半死。
再后来黑灯瞎火抱错了人,被泼粪羞辱,丟尽顏面,悔恨交加地病倒在床……
种种过往,恍如亲歷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我竟是穿越到了这红楼!”
这幻境诡譎凶险,原著中贾瑞便是在这与凤姐云雨,最后落得精尽人亡的下场!
思及至此,贾瑞定了定神,抬眼再望那帘后女子。
只见那女子容光照人,眉目传情之间明艷得不可方物,不是王熙凤又是哪个?
这位被原身覬覦的嫂子斜倚在榻,外衫半褪,一截莹润长腿从软被里探出。
“瑞哥哥,宝鑑里只见幻影,如今真身在此,可还坐得住?”
说著,凤丫头把盏往莲足上一按,酒液微溢,沿足弓淌下一道水光,映得玉肤生辉。
贾瑞吞了口唾沫。
莫说是自己,只怕是唐僧来了也不见得按捺得住,只想扑上前去,任其沉沦。
凤姐低笑,收回玉足,轻轻往贾瑞膝上一搭,柔若无骨,却又似携著细电,麻得贾瑞手心直颤。
“你若怕,便替我把铃扣繫到脚上。”
凤姐解下另一只金环,递与他手。
贾瑞捧著金环宛如捧著烈炭,指尖刚触到那足腕温肌,只觉香汗直冒。
他忍不住俯身,几欲覆唇,却在眼角余光里瞧见帘影掠出一抹血光——
眼前恍惚现出一面乌光古镜,镜中並非美人,而是一具森森白骨张牙舞爪!
贾瑞猛地一个激灵。
不错!
这是跛脚道士赠予的风月宝鑑!
方才昏沉中依稀记得对方警告过,只可照背面,不可照正面,否则必遭厄运。
可是自己情难自禁,偷看了镜子正面,果然见到了……
再一思量,自己眼下身处何地?
分明尚在病榻之上,怎会真的与王熙凤幽会?
这一切,分明都是镜中魅影,专勾摄人的心魄、吸人精气的幻象!
“此刻正是第三次照镜的关头,生死悬於一线!若是沉沦其中,我也將步入原主后尘,魂归黄泉!”
电光石火间,贾瑞额上青筋直跳。
这具身体已被镜中妖孽汲取大半阳精,四肢百骸犹如散了架般酸软无力。
偏那幻中王熙凤越发千娇百媚,裊裊娜娜来到身前,眼波流转,满是诱人怜爱的神色。
纤趾点地,铃环叮叮。
凤姐只半偎在怀里,抬指勾起贾瑞的下巴,樱唇微启,温声如酥:
“叔子这回,可別再装正经。只消一句话,今夜便成了这件好事。”
难怪原身是梦遗遗死的,碰上这么骚的嫂子谁吃得消?
“成一件?”贾瑞斜睨,故作夸张地扯开领襟,“嫂嫂,可別小瞧了我贾瑞,咱要成……就成一双!”
凤姐笑得枝乱颤,纤腿一摆,玉足越过他的膝弯,整个人坐得更实。
“莫说大话,先对著嫂嫂这双眼,发个誓可好?”
两人鼻息相触,目光相缠。
那对凤眼似涌著漩涡,叫人一旦注视便再难自拔。
“闭眼!闭眼!”
凤姐媚笑更盛,指尖一路向下,划过胸膛,眼看便要揭开褻衣纽扣。
贾瑞胸口燥热,慾火翻腾,对上凤姐的美目之隙忽然灵光一闪。
“迷障迷的是眼睛,老子若自挖这双贼眼,你还拴得住么?”
疯狂霎时压过贪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