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质逼出之后,张唤青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力气。手脚酸软,连翻身都觉得吃力。
石三娘看了他一眼,吩咐道:“抬他进缸。”
两名护卫应声上前,將他小心搀扶起来。
张唤青浑身虚弱,头一歪,几乎要靠在他们臂弯里,但眼神却意外清明。
他被半拖半扶著,缓缓移到那口早已热气翻腾的药缸前。
当脚尖碰到缸沿冒出的雾气时,他只觉一股灼热扑面,像烈火在呼吸。他心头一紧,还未来得及反应,护卫已將他小心放入。
“啊!”
刚一入缸,药液瞬间裹住全身。那一刻,仿佛无数根针同时扎进皮肤,每一个毛孔都在灼烧。他喉咙猛地爆出一声惨叫,身子拼命往外缩,水溅出半尺高。
“烫!好烫!要死了!”他声嘶力竭,双手死死扒著缸沿,指节发白。
杜氏女儿在旁看得心惊胆战,扑上前去就要去拽他。
石三娘却只是抬手,淡淡拦住她,眼神冷冽而篤定:“不用。”
“这一步若退了,前功尽弃。”石三娘目光牢牢锁在缸中少年身上,
“只有在痛与灼中,药力才能彻底渗透骨髓。喊得越凶,吸收得越快。”
杜氏女儿怔住,不敢再动,只能紧紧咬住嘴唇。
张唤青在药缸里浑身发抖,疼得像要把魂都喊出来,可就在无数针扎火烧的剧痛之下,他感觉体內正有一股暖流被一点点注入骨骼与血脉。
那种暖意细小,却顽强地在体內生根,让他在翻滚的痛楚中,竟升起一丝奇异的舒畅。
他的叫声渐渐沙哑,眼神也由恐惧转为茫然,最后只剩下大口喘息。
烛火摇曳,热气氤氳,整间屋子瀰漫著压抑而庄重的气息。
石三娘目光微凝,终於缓缓吐出一口气,低声喃喃:
“好好忍著,这才是你真正的开始,第一次洗髓待得越久,效果便越好,得撑下去。
缸中药液翻滚不休,本是碧绿澄澈,如今却逐渐变得混浊。先是泛起黄灰的沫子,接著水色一点点加深,最后竟漆黑如墨,还带著刺鼻的腥味。
张唤青在药液里拼命挣扎,痛得浑身抽搐,嗓子里嘶吼不止,像是要被撕碎一般。
杜氏女儿在一旁慌了神,眼泪扑簌簌掉下来,忍不住哀声道:“三娘,他真的撑不住了,让他出来吧……”
石三娘却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,语气森然:
“撑不住?这正是体內浊秽未尽的跡象!”
她上前一步,声音冷厉:
“这些年,我明明吩咐过,饮食用度都要规矩,不许隨意。可你呢?惯著他,什么都顺著来,让他这段日子口腹无忌,如今浊气厚积成灾!要不是你纵容,他何至於如此痛苦?”
杜氏女儿脸色惨白,双手紧紧绞著衣角,低下头一声不敢辩,只是抿著唇,眼泪止不住往下掉。
石三娘冷哼一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