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睿又提醒道:“记住我的话,耐心等待。”
说完,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掩盖好的铁箱,不再停留,启动了时空门,离开了汉末时空……
姜睿从时空门中跨回,重新站在那辆二手皮卡后面。
他仔细检查了周围,確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跡,又开车沿著来路返回。
途中,他將租来的皮卡车彻底清洗了一遍,抹去所有指纹和可能遗留的痕跡。
回到市区,他还了车,结算了租金,然后回到旅馆,仔细清理了个人物品,確保没有留下任何与伊万交易相关的线索,当天中午他就前往海参崴的机场,坐飞机回国了。
第二日,姜睿坐著最早一班飞机回国后,几乎没有停留,直接打车回到了自己位於城郊的秘密基地。
他一回家就反锁好所有门窗,拉紧窗帘,確保绝对隱蔽后,径直来到了地下室。
地下室里空气微凉,带著一股水泥和防潮剂的味道。
一侧墙壁旁,立著一个提前购置的、厚重结实的墨绿色的枪柜,旁边还堆放著一些储物箱和工具。
姜睿换上了防暴服,背上战术背包,確认里面的物品齐全,然后又从角落推出一辆轻便但结实的四轮平板手推车。
一切就绪,他开启时空门,推著平板车又来到了汉末时空。
汉末时空,兴平二年三月初六,长安未央宫,温室殿。
刘协刚刚脱去天子袞冕,换上四季常服。
一旁的伏寿,动作轻柔地为他整理著玄色常服的衣襟。
帝后二人,眉宇间始终带著一抹难以化开的愁绪。
长安城內的紧张气氛日益加剧,让他们夜不能寐,食不知味。
这时候,那道闪烁著幽蓝色光芒的门户再度出现。
刘协和伏寿猛地抬头望去。
姜睿又推著一辆有著四个奇怪轮子的金属架子,从时空门中走出。
“我来取走那些箱子。”
姜睿也是直入主题,將藏在锦缎和幔帐后的军用密码箱,一个一个地拖出来,抬到平板车上。
刘协也不忘向姜睿匯报情报,“姜先生,据宫中眼线密报,近日李傕频频邀约郭汜过府饮宴,常常直至深夜。那郭汜有时醉得厉害,甚至便留宿在李傕府中!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忧色:“先生予朕的那本《后汉书》中记载,他二人反目,便是因郭汜之妻善妒,疑心李傕府中婢妾,恐其夫被迷惑,进而从中挑拨。言说李傕赠酒食中有毒……如今樊稠新死,郭汜本就疑惧,若其妻再行挑唆之事,恐怕……”
姜睿一边固定箱子,一边听著。
歷史果然正沿著既定的轨跡滑行,甚至因为他的出现和刘协的提前知晓,某些细节似乎来得更清晰了些。
郭汜那个善妒的夫人,看来马上就要发挥她的“歷史作用”了。
“不必惊慌。”姜睿固定好最后一个箱子,直起身,透过面罩看著脸色发白的刘协,“一切都在预料之中。你只需安静待在这未央宫中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。”
这时,姜睿似乎才想起什么,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两个银光闪闪的圆柱形物体(保温桶)。“这是给你们带的膳食。”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,顿时,一股混合著米香、肉香、麵点香气的温热气息瀰漫开来,与殿內清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。
他让刘协取来宫廷常用的食器——漆案、耳杯、碗碟等。然后,他將保温桶里的食物一一取出:热气腾腾、粥糜粘稠、点缀著皮蛋和肉丝的皮蛋瘦肉粥;晶莹剔透、能看到里面馅料的蒸饺;白胖鬆软的鲜肉包;一咬下去就要小心汤汁的灌汤包;色泽诱人的酸甜萝卜片;煎得金黄的韭菜饼;酥脆的油条;还有入味十足的滷鸡蛋……
琳琅满目,样繁多,几乎摆满了整个漆案。
最后,他还像变戏法一样,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鲜红欲滴、散发著清甜果香的草莓,倒入青铜豆之中。
“这是水果,尝尝。”姜睿言简意賅。
刘协和伏寿看著这一大案几他们从未见过、香气扑鼻的精美食物,眼睛都直了。
尤其是那鲜红的草莓,其形態和色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。
腹中的飢饿感被彻底勾起,方才的紧张恐惧似乎都被这浓郁的烟火气冲淡了不少。
“多……多谢先生!”刘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。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刻,一口热乎美味的饭食,带来的慰藉是难以言喻的。
姜睿点了点头,不再多言,他开启时空门,推起那辆载著军用密码箱的平板车,遁入了门户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温室殿內,刘协和伏寿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和一丝茫然。
他们拿起象牙箸,小心翼翼地品尝起来。
粥的咸香、包子的柔软、点心的精致、小菜的爽口,尤其是那名叫“草莓”的水果的清甜多汁,无一不让他们惊嘆连连,暂时忘却了宫墙外的险恶风云。
然而,这份短暂的寧静並未持续太久。
就在他们刚刚用完早膳的时候,异变陡生。
“呜!呜!!!”
“杀啊!!”
“西凉儿郎!隨我杀贼!”
“郭汜狗贼!纳命来
”“咻!”
“噗嗤!”
“唏律律!”
隱隱约约地,未央宫外传来了嘹亮的號角声、震天的喊杀声、兵刃撞击的锐响、战马的嘶鸣,以及悽厉的惨叫声!
甚至偶尔有箭矢划破长空的尖啸声由远及近,似乎有流矢射入了未央宫的区域!
“砰!”
温室殿的门被猛地撞开,一个小黄门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,脸色惨白如纸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陛…陛下!皇后!不好了!祸事了!车骑將军李傕和后將军郭汜……他们……他们打起来了!两家的兵马在长安城里街上就动了刀兵,见人就砍!城外……城外也打起来了!到处都是凉州兵,到处都在杀人放火啊!!”
刘协手中的漆耳杯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那小黄门还要苍白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伏寿连忙扶住他,自己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。
虽然早已从《后汉书》中得知此事,但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,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杀伐之气,依然让他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天子感到了彻骨的恐惧。
李傕、郭汜真的反目开战了!
那么,接下来……接下来就是……
刘协猛地抓住伏寿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,声音带著绝望的哭腔:“梓童……最多再过二十余天……李暹……李暹就要带兵来了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就要被掳去军营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