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老嫗神情微异,看著他说道:“阴尸受损部位、根因不同,缝补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,正如尘世里缝衣物,常有长短粗细针脚之分,缝尸自然也得对尸下术。”
“此术非一门术法,而是囊括圣宗尸道三部六百经在內的诸多秘藏,就好比我这孙儿,师弟不妨看看能否单纯补之。”
姜原接过那具被包在袄里的黑色婴尸,仔细查探了起来,很快发现確实是和那具少女阴尸有些不同。
论病症,两具阴尸根本的破损都是在於体內煞气无法浑圆运转。
但少女阴尸缺损是因为体內有一处修士以手段留下了伤口,可这具婴尸浑身上下根本完整无缺,找不到任何的伤口,又谈何缝补。
姜原蹙眉思考著。
“师弟莫非以为缝尸不过是蝇蝇小道?”
而老嫗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困惑,唇齿轻启,嗡言喝出,一字灌若雷音:“错!”
“欲补阴尸,缝线控煞手段要学,五洲道藏要懂,妖国血脉要理,天下奇物要明,凡此种种,皆为大道,穷极一生亦难尽也!”
嗡嗡嗡!
耳廓余音久久不散。
姜原身躯倏然一震,心中终於明悟,再看向老嫗那张脸,只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脓包也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。
“多谢师姐今日教诲。”
姜原神情肃穆,抱拳感谢道。
老嫗一边说著,浑浊老眼里隱隱浮现泪光:“缝尸一道太看悟性,我这一辈子进而不得,垂垂老矣,早已不再奢望,但唯独当年在世俗里留下的这闔家血脉,实在放不下啊!”
世人都言魔宗无情,生杀予夺皆隨心所欲,一意而行。可又有谁知,无情之人也离不开那孩孙承欢膝下的幸福。
姜原心中感慨不已,动容道:“师姐,这门《五行筑胎法》我要了。”
黑市交易只需以买家木牌,在黑石上贴合感应即可扣除。
有执法弟子在,再加上每座摊位都有目光监视,故而绝不会有巧取豪夺的行为存在,姜原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的。
老嫗接过他的木牌,扣完三百贡献点,便將那门玉简递了过来,隨后伸手遥遥指了一个方向,说道:“《五行筑胎法》所需要的胎根灵物便在前面,师弟只需一直往前走,顺著尽头骨梯到下一层便可见到。”
姜原收起玉简,目光看向对方所指方向,脸上不由生出喜色,再次抱拳问道:“敢问师姐名姓?”
“纪鳶子。”
......
不久。
等视线里瞥到姜原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后。
黑袍老嫗嗤笑了一声,將怀里那具婴尸一把扔到脚下,旋即又悠閒自在地搓起了那罐子的瓦盖。
“呵呵,又赚到一笔买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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