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着车出小区后, 余兰英按照邢立骁说的没往外滩去,而沿着长街往里开。
她倒不是对自己的车技没信心,外滩那段路, 前世她开过很多次, 那会车流人流更多, 她都没怵过,现在自然也不会害怕。
可她不怕,薛静怕啊。
她不是那种以恐吓好友为乐的人, 既然薛静对她的车技没有信心,那她就在里面慢慢开,反正焦老太太没有要求去外滩。
这条街并不宽, 路上行驶的车辆也不多, 九十年代有车的终究是少数。
但街上很热闹, 两边都是巷弄和小区, 往外望去, 可以看到巷子里拉起的晾衣绳,各式各样的衣服在风中招展。
路边摆摊叫卖的摊贩,成群结队跑来跑去的孩子……还有刚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穿梭而过, 一切的一切,组成了市井中烟火气息。
孩子们不知世事, 只爱热闹,目光总是轻易被路边小贩卖的吃食吸引, 或者流连在玩耍的孩子身上。
焦老太太看着看着,却渐渐安静下来。
她不是没有坐过车,计程车坐得少,但生病前她经常坐公交车,这些日常的片段, 她也没少见到。
但那时她总是来去匆匆,如今回想起来,已经是七十岁的年纪,她竟然还没好好看过这座城市。
薛静没有焦老太太那么多感慨,刚上车那会,她光顾着紧张去了。
等车开过两条街,她终于相信余兰英的话。
她是真的行,开车也是真的稳。
她侧过头,近距离地看着余兰英不慌不忙地踩下油门,打着方向盘,超过前面那辆慢似乌龟的轿车,眼里满是惊奇。
她的目光太灼热,让余兰英无法忽视,瞥她一眼问:“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?”
“今天才发现,你很……很……”
很什么,薛静想不出准确的形容词。
余兰英笑着接话:“很帅?”
“没错,是很帅。”
“帅”这个字总是被用来形容男人,薛静被思想禁锢,略过了这个字,却一时想不出其他可替代的字眼。
直到余兰英说出来,她才恍然,是啊,用这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好友,也很合适。
希希和厉泽听到她们两人的谈话,跟着附和说:“我也觉得妈妈/余阿姨好帅!”
希希说完又畅想道:“我长大了也要学开车!”
“我也是!”厉泽也道。
余兰英笑呵呵地说:“好好好,都学,都学。”
薛静眼光微闪,也有点心动。
但犹豫过后没能把话说出口,只道:“去外滩转一转吧。”
“不怕了?”
“不怕了。”
余兰英开着车往前,穿过一座桥,到路口拐弯,车辆很快开上外白渡桥。太阳已经西斜,金色余晖洒落浦江,从桥上往下看,江面波光粼粼。
抬头眺望远方,可以看到伫立在江对面的明珠电视塔,它沐浴在夕阳中,身姿越发秀丽挺拔。
开过外白渡桥,外滩便到了。
同样是老建筑,这边少了几分烟火气,但又多了几分大城市的繁华,路边风景看得人目不暇接。
途中遇到堵车,耽误了点时间,等通过外滩时,夕阳彻底落入地平线,昏暗笼罩大地。但时间很短暂,仿佛就那么一眨眼,整座城市亮了起来。
明珠电视塔也如一颗璀璨的明珠,照亮了对岸漆黑的夜。
希希和厉泽看到,不自觉发出感慨:“好美。”
焦老太太呢喃:“是啊,好美。”
看过美景,几人心满意足,尤其是两个孩子,到了小区,下车时仍叽叽喳喳个不停。焦老太太拢拢身上的披风,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。
薛静则走到了余兰英身边,询问她的意见:“你说,我要不要也去学个驾照?”
“学啊。”
余兰英毫不犹豫,“学了驾照,以后你想去哪里都方便。”
“可我担心学不会。”薛静不太自信地说。
余兰英说:“学了你还有机会学会,可不学,你永远得不到这个机会。”
薛静想想觉得是这个道理,便说:“你是报的哪个学校?改天我去咨询一下。”
余兰英说了驾校名,又道:“你决定好了跟我说,我带你去报名。”
……
回到家,邢立骁已经做好晚饭。
他是会做饭的,但厨艺很一般,炒出来的菜只能说不难吃。
希希很不爱吃爸爸炒的菜,回家闻到饭菜香味不但不高兴,还夸张地踉跄了一下,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到餐厅,扒着墙去看桌上的菜。
看一眼,捂一下额头。
再看一眼,再捂一下额头。
余兰英看到,换好鞋后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,低声说道:“不可以这样。”
“知道~”
得到警告,希希站直身体,苦着脸说:“要谢谢爸爸辛苦下厨,要多夸夸爸爸,给他自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