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北扬被接回府中, 大腿处的烫伤好似被烧焦,血浆伴随恶臭的脓液渗出。
大夫前去医治,他痛得鬼哭狼嚎, 四五个人才?能将他死死按住。
许少鸳在房里守了一天一夜,惨绝人寰的嚎叫弄得她头痛心烦, 把?甄北扬的贴身小厮叫到跟前问话,小厮自然不?敢透露他家少爷是在戏子床上被惊鸿司游影抓走?的, 只说外出会客,半路上突然遭到秘密逮捕, 他追了好几条街才?发现是惊鸿司所为。
“少爷属实冤枉啊,他们平白无?故抓人,还擅用酷刑, 还有天理?王法吗?!”
许少鸳气?不?打一处来, 抄起袖子:“惊鸿司未免太嚣张,当咱们甄家好欺负呢?!”
小厮在边上挑唆:“定是看老爷久久未被朝廷起复, 所以?才?敢肆无?忌惮作践!”
许少鸳冷笑:“欺软怕硬狗仗人势, 我倒要去会会他们,都跟我走?。”
郑春荣听闻三少奶奶发威找惊鸿司算账,登时来了兴致,这就?要跟去壮壮声势。
她爹郑总管把?人叫住, 脸色沉沉:“正经事一件办不?成?,你除了凑热闹还会做甚?当初让你选拔游影,谁知第一轮就?被刷下来,若非如此,今日三爷会在惊鸿司受刑吗?你说你有什么用?”
郑春荣霎时垮下脸,嗤道:“惊鸿司算什么,我还瞧不?上呢。”
郑总管瞥过去, 对她这般自信觉得好笑:“本事没有,只会口出狂言。”
闻言,郑春荣愈发不?服,扬眉道:“等岐王完成?大业,我们甄家便有从龙之功,到时封侯进爵,我能坐上什么职位不?都是老爷一句话的事?”
郑总管登时皱眉:“闭嘴!谁跟你说的这些,还敢大张旗鼓嚷嚷!”
郑春荣撇撇嘴:“三爷喝醉了告诉我的,不?过在家说说,又没告诉旁人。”
郑总管愈发狐疑,脸色更为冷冽:“不?是告诉你不?许和三爷厮混吗?”
郑春荣抬起下巴,倒有些自得,仿佛做了件让她爹无?法掌控之事:“少奶奶霸道,三爷不?喜,他说早晚找机会休了她。”
郑总管怒道:“胡闹!老爷费尽心思拉拢许统领,你可别坏了他的大事,否则连我也保不?了你!”
郑春荣面色略微慌乱,随即抱住她爹的胳膊:“哎呀,我有分寸,您只要答应向老爷求情,让我日后入主惊鸿司,我保证不?和三爷来往。”
“呵,方才?还说不?稀罕?”
“爹,女儿在翡君山被他们欺负,这口气?憋了三年,您忍心吗?当初我也是为了替小姐出头才?遭他们排挤,因而落选,至今没人给我说句公道话呢,我到底还是不?是你女儿?”
郑总管烦道:“总之你不?要捣乱,事成?之后自有你的好处。”
郑春荣眼?珠子一转,仿佛已预见?扬眉吐气?的那刻,惊鸿司上下尽数在她面前俯首称臣,唯命是从,到时她爹也不?会再瞧不?起她,小姐夫人亦不?会对她视若无?睹了。
……
“许大小姐带人往惊鸿司衙门去,气?势汹汹地,老爷你也不?管?”甄夫人沏茶。
甄孝文面无?表情:“她爹是驻军统领,闯了祸自有父亲撑腰,我去多管闲事。”
“毕竟是侄儿媳妇,她为北扬出头,也是替甄家找回颜面。”
说起这个就?来气?,甄孝文蹙眉:“子孙不?孝,年轻一辈人才?凋零,个个不?中用,若非如此,我怎能把?事情交代给他去做,你看他像什么样。”
甄夫人赶忙宽慰:“老爷别动怒,北扬年纪轻,需要历练,慢慢会好的。”
“我等得及吗?原本放了莫大的期望在裴度身上,有心栽培,让他做我的左膀右臂,谁知竟是个畜生!当众逃婚,害我甄家颜面扫地,浪费我这几年的心血,实在可恨至极!”
甄夫人心下倒吸凉气?,霎时不?敢吭声。
“怎么不?帮你那好兄嫂说话?”甄孝文冷哼:“都是你们裴家教出来的混账东西,姝华瞎了眼?睛才?会抬举他。我告诉你,这口气?我咽不?下,迟早要跟他们清算。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甄夫人面颊抽动,扯起嘴角讪笑:“我能怎么看,他们做出这种狼心狗肺之事,自然不?把?我放在眼?里,既然如此,我又何必顾念手足亲情。”
“呵,谁知道呢。”
甄夫人赶忙转移话题:“对了老爷,听说这次对北扬动刑的是谢宝诺那丫头,她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,究竟安的什么心?听闻多宝客栈的掌柜来路不?明,不?像简单的生意人,你说会不?会坏事?”
甄孝文露出不?屑的轻笑:“不过一间小小的客栈,也值得你如此忌惮?他们大掌柜外出三年,近日方归,想来在外头混了几年一事无?成?,灰溜溜跑回家继续做小老板,这种色厉内荏的后生我见?多了,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甄夫人脸色难看,勉强挂起笑脸:“老爷是做大事的人,胸怀韬略自然在我之上,我哪里懂那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