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易在旁边看着她。
月光倾洒,她的头发铺散在枕头上,温热柔软的身子?自然而然地向他靠拢贴近。
一路回到租住的小院落,她很平静,没什?么特别的反应,也不言语,像是累了,沐浴洗漱完便?熄灯歇下。
“还好在家吃饱饭才去的州衙。”宝诺轻声喃喃:“果然鸿门宴食之无味,我都没动筷子?。”
谢知?易“嗯”了声:“算你高瞻远瞩。”
宝诺缩起肩膀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接着又陷入沉默。
宝诺翻过身去背对他,打个?哈欠:“好困。”
谢知?易也躺下来,从后边搂着她,前胸贴后背,严丝合缝。
过了一会儿,他低声开口:“诺诺?”
“嗯,我睡了。”
又过一会儿,身后再次询问:“宝儿?”
“我睡了,哥。”
这回彻底安静,两人一同沉入梦乡。
*
次日天?色微明,谢随野起?床喂院子?里的鸡,然后出门买早饭。
刚摆上桌,准备喊宝诺起?床,忽然有人叩门,一个?令他无比厌烦的声音传来。
“四姑娘,我是叶琅台,你在家吗?”
阴魂不散的东西,一大清早就来倒人胃口,叶家祖坟是不是被刨了才生出这么个?后代?
“四姑娘?”
谢随野任他在外边思春,晾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过去开门。
“你……”叶琅台没想到?他竟然在这里,笑意僵在脸颊,尴尬地愣在原地。
谢随野抱着胳膊垂眸瞥过去,个?头比他高不少,本身气场就强,加之不屑一顾的眼神,无形中形成碾压。
“叶公子?这么早?”懒散疏慢的语调。
这家伙好生无礼,从前不晓得他的身份便?罢了,此刻明知?他是知?州大人的公子?,竟然如此怠慢?
叶琅台心里不大舒服,脸色略微沉下,通常这种?情况他身边有眼力见的仆人或朋友会立刻赔笑讨好,插科打诨,他已经习以为常。
前两年回奉城祭祖,一个?远房宗亲见着他便?跪下磕头拜年,自称侄儿,喊他叔叔。那人分明比他年长十来岁,家中早早落魄,混在叶府打杂讨赏过活,见着叶琅台便?想法设法巴结,双腿不听使唤地往下跪。
叶琅台是在这种?簇拥下长大的少爷,并且享受其中。
因而突然碰到?不待见他的人,心里纳罕极了,想摆脸色压一压对方的气焰,谁知?又碰一鼻子?灰。
谢随野淡淡开口:“你有事吗?”
叶琅台暗自恼怒,拿他没办法,自己还得维持体面:“昨日琅萱送给四姑娘的簪子?她忘了拿,我给她送来。”
谢随野:“不必了吧。”
叶琅台当他要面子?假客套,笑说:“何必如此见外,四姑娘喜欢,这簪子?也配得上她,再没有更合适的人了。”
谢随野不耐烦:“我妹妹不喜欢,她才几岁,这么老?气的翡翠她从来不戴。”
叶琅台嘴角抽搐,难堪之色溢于言表。
谢随野白了眼,自顾转身回屋,嘴上敷衍:“叶公子?请进?吧。”
岂有此理……
仗着他家拿捏着建平侯府的私生子?,竟然蹬鼻子?上脸到?这般田地……
叶琅台使劲攥拳,强行忍耐,抬起?手,马夫赶紧将提盒递过来,公子?哥正?愁没处撒气,回头恶狠狠剜了一眼:“蠢货,动作不能快点?故意让我等?,找死呢?”
马夫吓得连连躬身赔罪:“小?的知?错、小?的知?错!”
叶琅台拎着提盒走?入院落,冷眼扫视周遭环境,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,谢家大掌柜不在客栈待着,为何与?妹妹住在外边?看得这么紧吗?四姑娘这么大人还被兄长严格管束,可想而知?多么憋屈,她一定也想挣脱桎梏,逃离大家长的掌控,自由自在呼吸。
天?助我也。叶琅台不由暗喜,良家女子?的心事他了如指掌,以前那几次从未失手,这个?四姑娘自然也不例外。等?他把人弄到?手,定要好好利用她报复谢随野这个?不长眼的兄长,让他为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。
想到?这里叶琅台一扫阴霾,大步走?进?堂屋,把锦盒搁在桌边,一层一层打开。
“我家厨子?做的茶点,小?巧精致,正?好早饭的时辰,带给四姑娘尝尝。”
谢随野问:“你怎么找来这儿的?”
“我先去了客栈,你们家伙计告诉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