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，”宋青点头，“看到危险信號，就要及时止损。很多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，只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，总想著再赚一点，再赚一点，结果...”

他没有说下去，但眾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。

“宋总，您觉得王林这次能挺过去吗？”李丽问道。

宋青沉思片刻：“应该是可以的。王林虽然激进，但不傻。他从2016年就开始意识到问题，著手化债了。如今壮士断腕，把核心资產卖个七七八八，虽然会大伤元气，但保住性命应该没问题。”

“只可惜了婉达集团，”李丽不无感慨。

“巔峰时期他们同时开发五十多个项目，员工近万人，如今...”

郑小强忽然想起什么：“对了，最近媒体上又开始热议宋叔当年参加財经节目时的访谈了。就是那个『房地產泡沫论』的视频，现在又被翻出来了。”

李丽笑道：“我也看到了。那还是2011年的节目吧？当时宋总在节目上说，房企负债太大將来会跌得很惨，现场好几位大佬都表示不认同。现在可好，评论区全是『预言家』、『大神』。” “不仅是网友，”郑小强补充道。

“好几个財经专栏都专门发文分析，说万盛地產早在六七年前就实现零负债，如今坐拥100座万盛广场收租，简直是行业中的异类。”

宋青淡然一笑：“哪有什么预言家，不过是尊重经济规律罢了。房地產也是商品，是商品就有价格波动，过度槓桿必然带来风险。”

李丽好奇地问：“宋总，您当时是怎么判断出拐点即將到来的？”

宋青道：“多个信號吧。一是地价涨得太快，已经脱离实际价值；二是居民槓桿率过高，购买力后续乏力；三是政策开始转向。最重要的是...”

他目光扫过二人：“我始终记得次贷危机的教训。歷史不会简单重复，但总会押著相同的韵脚。”

办公室內一时寂静，只有茶水沸腾的细微声响。 郑小强打破沉默：“宋叔，那我们现在完全不再碰房地產开发了吗？”

“不是不碰，而是换个方式。”

宋青回到座位，“我们已经转型为商业地產运营者，而非开发者。100座万盛广场每年带来的稳定租金收入，不比冒著风险开发新项目香吗？”

李丽会心一笑：“確实，现在很多房企羡慕死我们了。他们还在为债务焦头烂额，我们已经在考虑如何优化资產配置了。”

“说到资產配置，”宋青看向李丽，“东南亚市场的调研报告出来了吗？”

“出来了，”李丽立即从文件夹中抽出另一份文件，“我认为越楠和印泥的矿泉水市场潜力很大，特別是中高端產品，几乎还是空白。”

郑小强兴奋地探身：“宋叔，我们要继续扩张玉泉的国际市场？”

宋青点点头：“国內市场竞爭已经白热化，是时候加快出海步伐了。不过这次，我们要吸取房地產行业的教训——”

“永远不要赚最后一个铜板！”郑小强和李丽异口同声地说道，三人相视而笑。

夕阳西下，宋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，俯瞰著这座熟悉的城市。

远处，一栋婉达集团开发的大楼上，“全线清盘”的gg格外醒目。

他轻轻嘆了口气，商场如战场，没有人能永远屹立不倒。

但遵循规律，保持清醒，至少可以避免成为那个被迫退场的人。

桌上的手机响起，是王林发来的简讯：“宋兄，明天有空喝杯茶吗？想向你请教一下轻资產运营的经验。” 宋青回復了一个“好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