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校场点兵,王小仙大开杀戒
“江寧公当真要去环庆路,攻打闹讹堡?”
“他是这么说的,谁知道到了战场上会不会尿裤子呢?到底是个文官。”
“就算是文官,他也是个特殊的文官,盛名之下无虚士,此人確实是太癲狂了,哪有这样的文官?说捅自己就捅自己啊。”
延州府种家,种世材,种諤,种咏三人正在简单的密谋,王小仙本人就在外边喝著茶等著他们的答覆,实在也是来不及去仔细分析什么利,总共也给了他们两刻钟的时间。
王小仙的要求很简单,就两条而已:其一是出兵,从种諤嫡系的那三千最精锐的种家军之中再借一千人,一块去环庆路打闹讹堡去。
其二是要在延州成立股份公司,且种家的商行必须无条件入股,要在四司,三衙,乃至於军械监的监督之下来开展边境商贸。
如果他们不同意,那他就先一剑捅死种咏,然后在自己成立一个边贸公司,往死里去打种家的商行,还要宣扬出去是种諤刺伤了王小仙的大腿差点没弄死他。
种世材:“真憋屈啊,咱们种家,在延州,庆州这种地方,居然让一个文官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了,你们这些小辈啊,唉~,若是你们大哥在的话————”
种諤:“行了二叔,您就別站著说话不腰疼了,王小仙跟您以前接触过的文官完全不同,莫说是大哥在,便是爹在的时候,怕是也会被他给拿捏的死死的,您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“你们两个呢?你们是怎么想的?”
种諤道:“我看,没什么可说的了,我去点一千精锐,连夜让二哥带回去就是了,这一次,咱们家算是彻底的被人家给捏住了,这个王介白啊,我对他也是服气了。”
“二哥,江寧公要是去打闹讹堡,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,便是咱们种家军的人都死光了,也万万不可伤了他,否则此事咱们种家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。”
种咏:“放心吧四弟我明白的,我能死,他王小仙都不能死,否则就不只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事了,我所忧虑的,一个是他不懂兵却瞎指挥,二便是我怕他————会不会对那些番邦蛮夷之辈有些太好了呢?
其实咱们种家什么时候也没有真的瞧不起藩人,不愿意和藩人和睦相处过,只是实是如今军心如此,咱们又能徒之奈何?若是因为善待藩人藩军,而使咱们宋人宋军离心,岂不是本末倒置?”
种諤:“尽人事听天命吧,现在的时代已经大变,咱们种家终究也还是需要在朝中有人投靠的,此人素来尊敬咱们武夫,甚至是已经斩过了一个经略使,一个知州了,我等身为武夫,不拥著他,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前程么?但愿他不会瞎指挥了。
如今朝中变法汹汹,天下都沸沸扬扬的,听说去年就是因为他王小仙胡乱的瞎搞,才惹得天下皆反,可即便是天下皆反了,他这不也还是活著么?我现在,倒是颇有些后悔前几天对他太过强硬了。
此战过后,西军定然也是要变法改革的,若是三衙大帅的职权真能落到实处,咱们种家人,难道这三个大帅之中还抢不上一个位置么?
拥著王小仙,虽然定会动摇咱们在西军的根基,却也未尝不是一个走出西军,再向上走的机会。
至於说会不会因为他善待藩人,而导致宋军离心,咱们操这个心做什么呢?
从来也不是咱们种家拦在了前边,不让藩人过好日子吧?天塌下来,让他这个高个子顶著便是,真出了问题,自有军士们会去找他算帐,跟我们又有什么关係呢?”
种世材阴沉著脸看上去特別的难看,道:“怎么,那王小仙不过就是往自己腿上扎了一刀,难道还將你扎服了么?你堂堂副经略使,难道就这般任他予取予求了?”
种諤点头:“是啊,我被他扎服了不行么?”
“你————”
种咏:“二叔,您这么不想和王小仙合作,是想让他手刃了我,还给我扣上一个逃兵,孬种,懦夫的帽子?我死倒是不怕,可就怕会给咱们种家抹黑啊。”
种世材也是被噎住了一下,事实上在这个家中,既然这两个侄子已经决定了的事情,他这个做叔叔的就已经不可能拦得住了,將门世家,到底还是要靠功绩说话的。
“我当然不是说不同意他的要求,眼下咱们相当於是卵子都被人家给捏手上了,不答应他还能如何呢?只是就算是打贏帮他出兵,我们用一个什么態度来对付他?难道还真就心服口服,日后甘为鹰犬了么?”
“商行跟著上市之后,那些远在京中的权贵,那些东京將门,一定是要来插一手的,到时候以咱们种家的这点財力要如何抵挡,这股份公司,是不是就是谁的钱多,谁说了就算的意思?可这又凭什么呢?”
种諤和种咏对视了一眼,却是也没再理他,种諤道:“二哥,江寧公一共就给了咱们两刻钟的时间商量,既然已经做出决定,就莫要等了,我这就去调兵给你。”
“你们鄜延路的兵,让我调去环庆路,会不会不合適?”
“无碍,反正是调给江寧公的,塞门寨新降,至少几天之內鄜延路应该不会再有新的战事,郭逵不会多事,李復圭高兴还来不及呢,不过我本人却是万万不方便去的了,二哥你记住,一切都听江寧公的话就是了,切莫將他当做是一般文官与他作对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说著,这二人竟是直接起身,给王小仙调兵去了,並未理会种世材。
种世材:
其实种世材这个人虽然是种世衡的亲弟弟,但他们种家在上一代的时候毕竟还是儒学世家,是因为出了种世衡这么个奇人,所以才发展成了的將门世家,而种世材很多时候思想还是偏向於文官的,再加上他平日里只负责家中的商行生意,实际上和一线的兵卒接触的不多,甚至有时候视角会更倾向於士大夫。
种家的商行本质上还是坐地收租的坐地炮,实际上是有点旧的,地主阶级保守派的那个意思的,本能的,对王小仙自然是十分牴触,就算暂时不得不屈从,打心眼里也还是希望王小仙做事失败。
只可惜,在种家,大家尊敬他的时候,要管他叫一声二叔,可真要是不尊敬他的时候,他说话也没什么用,即便是在商行里,大家普遍也更听他们家老大种古的。
当天,种咏从种諤的手里就借了真正的一千精锐骑兵,一人配三马的那种,而且种諤也保证,他会在延州这边宣传成立股份公司的事,他们种家会无条件支持並且率先一步筹集资金,变卖家產。
给王小仙都整的受宠若惊的,一点也看不到,这货送还自己人头的那个桀驁不驯的劲了。
【我就捅了自己大腿一剑,效果这么立竿见影的么?】
这个听话,懂事的种諤,让王小仙都感到有点陌生,甚至都有一点再捅自己一剑的衝动了。
不管怎么说这也终究是个好事,王小仙和种咏,趁著天黑连忙带著林憧等自己的护卫亲兵赶去了环庆路,而后第一时间就接手了前线的两將兵马。
前线的这些宋军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只是睡了一觉,一觉醒来竟发现他们的军事长官除了一个种咏,因为是种家將的缘故仍还有个机会戴罪立功之外,其他的三人竟然全都已经死了,军营里多出来了一千真正的铁骑,是可以跟西夏人的铁鷂子拼一拼的那种。
而在那大帐之后,竟是升起了一桿临时做的大旌,旗子上大大地写了一个王字。
江寧公昨天晚上就来了?
一大早晨的,军中居然做了上好的,满肉的羊肉泡饃,一时间军中眾人无一不是忧心忡忡,闻著那大锅里的羊肉香味,一个个的食指大动,口中唾液吞咽连连,却不敢动,直到王小仙擂鼓聚將,校场点兵,军中的那些基层官兵才终於见到了王小仙的真容。
却见他著一条腿,那腿上绑著丝绸的布条上甚至隱隱的还能透出血跡,头上的头髮颇为凌乱,完全没有一个文官,一个封疆大吏应有的从容,脸上写满了疲惫,甚至还有一点黑眼圈,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羊肉泡饃。
身后,作为种家將的种咏则是宛如標枪一样的笔直站在了王小仙的身后,神情肃然,宛如一个尽忠职守的护卫。
而就在那一旁的帅案上,却是整整齐齐的,摆放著三个血淋淋还新鲜著的,味道浓郁的人头。
一时间眾將寒蝉若禁,整个帅帐只剩下十分清晰的,王小仙转著圈吃羊肉泡饃的声音,呼嚕呼嚕的。
“李信,刘甫,郭贵,种咏四人畏战怕死,昨晚去延州找我,意图诬告李经略,不肯出战,我將其中的三人杀了,只留下了种咏戴罪立功,是因为看在他是种家將的份上,同时也调派了一千种家军的精锐铁骑以赎罪,诸位,你们之中可还有人不想打这一仗么?”
眾將士自然是连连摇头,谁又还会这么想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