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!!!!
青州北部,隨著遗族两位皇子及无数將臣的加入,此地的战事开始越发激烈o
四宗圣器本为诛杀而来却被拦下,於是在触及目標的剎那间陡然转变,由凌厉的杀伐之势,化为沉重的镇压。
天穹仿佛倾覆,无形的力量如潮水般汹涌而下,瞬间锁死了两人周身的气机与动作,空气凝滯间连风都被压得无法流动,唯有圣器所散发出的煌煌天威,如天神震怒,笼罩四野。
也正在这一刻,妖帝那伟岸的身影狠狠撕裂了夜幕,骤然现身。
他周身沸腾著炽烈的金色妖力,如同燃烧的太阳,將半边天宇映照得一片辉煌,直接挥拳便朝著被圣器短暂镇压的三皇子歿渊轰去!
前次大战之时,遗族临仙並未全然伏诛,而是逃掉了两个皇子。
对於此事,他们一早便有防备。
“轰——!”
巨响震彻寰宇。
歿渊一身磅礴的气劲被圣器死死压制,行动迟滯了半分,就是这电光火石的剎那,妖帝的拳劲仿佛裹挟了开天裂地之威,结结实实地砸在歿渊的胸膛之上。
剧烈的爆鸣声中,歿渊如同陨星般倒飞出去,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悽厉的弧线,直接压塌了一座山岗。
几乎在歿渊坠落的一瞬间,夜空下的四尊圣器同时朝著二皇子寂晅压去。
之前二对二的他们尚且无法夺得圣器,如今成倍的数量差距之下,他们自然也无法抵挡人族执器者的进攻步伐。
同样,下方如洪流对撞的庞大战场,形势也开始骤然逆转!
在遗族將臣忽然出现之后,妖族大军的阵线一度被狠狠反扑,大地之上妖血横流。
然而隨著祖血开始发挥作用,那些妖王的身躯在咆哮中疯狂膨胀,筋肉虬结,骨刺破体而出,覆盖上闪烁著幽光的厚重鳞甲或是如同金属般的粗硬毛髮。
当理性迅速被最原始、最纯粹的野性所取代,遏止的颓势不仅被瞬间稳住,更转化为山崩海啸般的疯狂反击!
嗡!!!!
就在此时,一声清冽的剑鸣毫无徵兆地响彻天地,如雏凤清啼,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囂,直衝霄汉。
灵剑山剑道首席齐正阳现身,一身青衫在猎猎狂风中鼓盪,身形飘逸如孤鸿腾空,同时手中铁剑轻挥动。
霎时间,一道璀璨夺目的巨大剑气沛然生成,宛如九天银河决堤,裹挟著斩断尘寰的无上剑意,朝著黑压压的遗族大军轰然泄下!
剑光未至,那凌厉的剑压已让大地开裂。
剑气所过之处,无论是狰狞的遗族战士,还是厚重的鎧甲与兵刃,尽数在无声无息中被湮灭、气化,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军阵中,型出了一道宽达数干丈的真空地。
人族三十路大军,再进十里!
而就在联军士气大振,喊杀震天,准备一鼓作气杀至祭坛的当口时。
远处,异变突生。
祭坛方向,一股远比之前所有气息都更加古老、浩瀚的威压,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骤然甦醒,轰然升腾!
漆黑的夜色在这股力量下不再是死寂的背景,而是如同沸腾的墨海,剧烈地翻滚、咆哮起来。
而那沸腾的黑暗里,开始不断地涌现出炽热的金光与冷辉。
轰!!!!
仿佛天空塌陷一般的环天爆鸣之中,一轮滚烫红日被狠狠扯入了黑夜,而后便是清冷圆月,以及无数闪耀的星辰。
此刻的他们不再高悬於九天之上,而是被无形力量强行拘禁,牵引入了这片被束缚的夜空之下,遵循著某种玄奥而诡异的轨跡,疯狂地移位!
而日月星辰的每一次移位,都伴隨著足以震裂耳膜的万钧雷震。
那並非寻常雷电,更像是世界的悲鸣与法则崩断的巨响。
放眼望去,整片天空仿佛化作一块无边无际的黑色绸布,而此刻,这块绸布被强行镶嵌上了无数颗正在燃烧、咆哮、彼此征伐的日月星辰。瑰丽、璀璨,却散发著令人室息的毁灭气息。
最终,这股难以言喻的、糅合了周天星象之力的浩瀚神威。
一瞬之间,所有人都被这强大的气息压得浑身巨颤,再次推进十里的喜悦瞬间凝在了脸上。
那是遗族圣皇的气息,比先前在反击战上见到的那道虚影更加可怕。
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,遗族圣皇竟然已经强大到可以在天道的规则之中强行操纵天象。
“哈哈哈哈,你们这些螻蚁。”
歿渊嘴角带血地从断裂山岗中升空:“你们就算捨生忘死,也终究是过不去我父皇那一关,而我们的將士即便死去今后仍能重归,你们为何就是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命运?!”
顏书亦听著那刺耳狞笑,转头望向那移位的星辰,表情凝重不已。
遗族圣皇在修改天势,就如同他修改地势一样,待到天地同势之时,便是祭炼天道的开始。
狗贼,我们快没时间了————
轰!!!
此时先贤圣地,原本已经稳定的裂痕忽然间开始加速裂开,最后无数裂痕融合在一起,形成了巨大的而虚无的空洞。
而在內部,已强行闯过了整片虚无的季忧连眼瞳中都满是积血,此刻他盘膝坐在地上,不断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。
他的嘶吼並非是因为强闯虚无而受到的內伤,而是因为此刻的高天之上,那璀璨而庞大的人族气运正在顺著他的天灵不断地没入,就像是江河倒灌,奔流不息。
果然,气运一说虽然是作为诱饵的一环,但真的並非虚构,而是真实存在的。
可问题在於,人族气运才刚刚向他身体冲入一缕,他的肉身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生开裂。
那份庞大的气运像是要撕开他的肉身一样,强烈的疼痛蚀骨钻心,不断地击溃著他的意志,衝击的季忧七窍都开始流血,身上的白衣也早已被染得鲜的通红。
以人之肉身,吞眾生气运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但季忧仍旧咬牙坚持,同时不断地催动那天地洪炉溢出呼啸丹光。
浩瀚的丹光呼啸从虚空而下,拼命地修復著他那被撕裂的肉身,而他本身的自愈能力也被催动到了极致,强行癒合。
开裂,癒合,开裂,癒合,极致的疼痛如同千万次的血肉刮骨。
这绝对是非人的折磨,哪怕当年那位被活剖的楚家老祖,也未曾经歷过这么可怕的折磨。
按道理来说,就算他的肉身不会崩溃,他的意志也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,可那恢弘的眾生气运却仍旧被不停地牵引著落下。
当初季忧无法融道而单独走了炼体一脉,但生怕肉身锁住神魂而不断加强著神魂强度的修炼。
於是后来的青云就有了一个说法,说季忧的肉身很强,但他的神魂更强。
但实际上他真正强大的,是那份意志。
轰!!!!
再一次,隨著磅礴的气运贯顶,季忧的身体破碎的更加严重,仿佛一枚被敲碎的鸡蛋,每一道缝隙之中都金光呼啸。
但他仍未停止,紧咬著被鲜血渗满的牙齿,狰狞著面孔,將那庞大的气运吞入体內。
“哥哥。”
“琪琪,哥哥这次能救一次了。”
季忧默念著,眼前浮现出了那困住他十几年的河堤。
它仍旧想之前那般汹涌,庞大,死死地锁著他不得离开。
远天之上,两道虚光凝聚的身影正在看著这一幕,眼眸中流露出强烈的不忍。
他们两个一个只身补天,一个宏愿未成,已无法归来,但执念仍旧牵扯著他们不断地审视著自己守护的这方天下。
他们看到过季忧不断冲境终达神游,看到了季忧斩杀遗族皇子,也曾为此动容一瞬,却从不像今日这般,心如刀割。
眾生气运不会有自主意志,它此刻的不断没入是因为季忧的牵引。
换句话说,是季忧一直强烈地邀请著它前来,一次次撕裂自己。
“这一关就算过得去,他怕是还有更险的一关要过。”
“不错,若是他真的见到了那遗族圣皇————悠悠苍天,何苦如此折磨於他。”
(求月票)
>